韓安禾自然不會讓年事已高的老村長獨自收拾殘局。
儘管渾身酸痛,她還是強打精神,和安道成一起,三人合力,迅速而細致地清理起來。
地上的血跡用雪水和泥土反複擦洗,直到看不出異樣。
散亂的木柴被重新歸攏整齊,搏鬥中弄亂的雜物也各歸其位。
安道成更是細心地將所有用過的醫療廢棄物,包括沾血的紗布、棉球,都小心地收集起來,準備帶回去處理掉。
三人默契地忙碌著,很快便將屋裡屋外恢複了原狀。
除了空氣中那若有若無,需要時間才能徹底散去的淡淡血腥味,幾乎看不出這裡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和緊急救治。
收拾妥當,老村長段守仁再次鄭重地向安道成和韓安禾道謝。
這才帶著安道成,一前一後,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韓安禾的小院。
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在村子通往山腳的小路岔口,一個剛從山上下來的身影,恰好瞥見了老村長和安道成一前一後從韓安禾家方向離開的一幕。
那人腳步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最後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這一切看似折騰了許久,實際上從韓安禾發現異常到一切處理完畢,也不過才過去一個多時辰,剛過正午不久。
韓安禾剛把屋裡最後一點痕跡清理乾淨,正準備喘口氣,就聽到院門外傳來弟弟韓安珩興高采烈的聲音:
“姐!我回來啦!”
話音剛落,韓安珩就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臉上還帶著看熱鬨後的興奮紅光。
“姐!你猜怎麼著?段興那小子相親可有意思了!那姑娘……”
他話說到一半,目光落在韓安禾臉上,聲音戛然而止。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起,湊近了些,眉頭緊緊皺起,指著韓安禾臉頰上那道已經敷了藥膏但仍清晰可見的劃痕。
語氣充滿了擔憂和疑惑:“姐,你臉怎麼了?這傷哪兒來的?我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韓安禾心裡咯噔一下,麵上卻不動聲色,她早就想好了說辭。
她抬手故作隨意地碰了碰臉上的傷,語氣輕鬆地抱怨道:
“這個啊,我剛才想去抱點柴火,結果最上麵那根木頭沒放穩,滾下來差點砸到我,我躲的時候不小心被旁邊的樹枝劃了一下。沒事,就破點皮,已經上過藥了。”
為了增加可信度,她還故意揉了揉胳膊上的一處淤青:“喏,胳膊也磕了一下,幸好沒大事。”
韓安珩一聽覺得是自己沒把柴火碼好才讓姐姐受傷,臉上立刻露出了愧疚的神色,那點疑惑瞬間被自責取代:“哎呀!姐你怎麼自己乾這活兒!等我回來弄不就得了!還疼不疼?上藥了沒?”
“上過藥了,安爺爺給的,說不會留疤。”韓安禾見他信了,心裡鬆了口氣,連忙轉移話題,“彆說我了,快說說,段興相親到底怎麼個有意思法?相中沒?”
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韓安珩立刻又眉飛色舞起來,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述起他在隔壁村的見聞,把那點小插曲拋到了腦後。
韓安禾聽著弟弟興致勃勃的講述,臉上帶著笑,心裡卻仿佛隔著一層薄霧。
上午那血與火的經曆,與此刻弟弟口中充滿煙火氣的相親趣事,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