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身後重重關上,將那具被推下樓的喪屍徹底隔絕在外。走廊裡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氣息,混雜著塵埃和死亡的味道。
蘇冉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劇烈地喘息著,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撞破肋骨。剛才那短短幾分鐘的經曆,比她過去二十多年人生加起來還要驚心動魄。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林默。
男孩正站在不遠處,低著頭,用從喪屍衣服上扯下的一塊相對乾淨的布片,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消防斧刃上沾染的汙穢。他的動作很仔細,也很平靜,仿佛剛才不是進行了一場生死搏殺,而隻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瑣事。
窗外透進來的昏暗光線,勾勒出他瘦小卻莫名挺拔的身影。那張稚嫩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恐懼,沒有興奮,甚至連一絲疲憊都看不到,隻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蘇冉看著他那雙白皙的小手沉穩地動作著,腦海裡卻不受控製地回放起剛才的畫麵——林默眼神冰冷,動作精準而高效,破壞關節,推下樓去……整個過程冷靜得近乎殘酷。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蘇冉的脊背。
這就是……原著裡那個未來會毀滅世界的“骸骨君王”嗎?即使現在隻有六歲,那份對生命的漠視,那份潛藏在骨子裡的冷酷,已經初露端倪。
她教導他背誦行為規範,帶他扶老奶奶倒垃圾,費儘心思地想在他心裡種下一點點善意的種子。可當真正的危機來臨,他展現出的,依然是這種近乎本能的、高效而無情的解決方式。
她的教育,真的有用嗎?還是在自欺欺人?
“蘇姐姐。”
林默突然出聲,打斷了蘇冉紛亂的思緒。他已經擦完了斧頭,抬起頭看向她。
蘇冉猛地回神,對上他那雙黑沉沉的眸子。那裡麵依舊沒什麼情緒,但蘇冉卻莫名地感到一絲緊張。“……怎麼了,小默?”
林默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指了指她的手。
蘇冉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握著臨時充當武器的拖把杆的手,正在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不僅僅是手,她的整個身體都在發軟,劫後餘生的虛脫感此刻才洶湧而來。
她努力想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告訴他自己沒事,但嘴角扯了扯,卻最終化為一聲無力的歎息。她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眼前這個敏銳得可怕的孩子。
林默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顫抖的手,沉默地走了過來。他沒有像普通孩子那樣尋求安慰,也沒有出聲詢問,隻是站在她麵前,仰頭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那隻沒有拿斧頭的手,生硬地、輕輕地,拍了拍蘇冉的手臂。
動作很笨拙,甚至帶著點他特有的僵硬感。
但這個細微的舉動,卻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衝散了蘇冉心頭的寒意和恐懼。
他在……安慰她?
雖然方式如此彆扭,但這確實是安慰。
蘇冉怔住了。她看著林默依舊沒什麼表情的小臉,忽然意識到,這個孩子或許不懂什麼是溫情脈脈,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情緒——她的恐懼,她的脆弱。
而他此刻的舉動,是在用他所能理解的、極其有限的方式,試圖給予回應。
恐懼依然存在,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擔憂也絲毫未減。但就在這一瞬間,一種奇異的依賴感,悄然在蘇冉心中生根發芽。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末世裡,這個她一心想要“洗白”的小反派,或許……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夠依靠的“同伴”。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反手輕輕握住了林默拍她手臂的那隻小手。他的手很涼,卻奇異地讓她感到一絲踏實。
“我沒事了。”蘇冉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但已經穩定了許多,“謝謝你,小默。”
林默沒有掙脫,任由她握著,隻是眨了眨眼睛,然後低下頭,繼續擦拭著他那把至關重要的消防斧。
走廊裡重新陷入沉默,但這一次,沉默之中,似乎有某種難以言喻的紐帶,在兩人之間悄悄建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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