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堡的士兵如同沉默的雕塑,矗立在滿載物資的卡車旁。基地大門內外,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壓力。蘇冉的明確拒絕,讓這場關乎未來道路的博弈,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秦風看著眼前這個眼神堅定、寸步不讓的女子,又掃了一眼她身後那些麵帶憤慨與緊張的幸存者,心中五味雜陳。他理解蘇冉的堅持,甚至內心深處有一絲欽佩。在末世中,能堅守一方淨土和獨立意誌,何其艱難。
但他身上背負著希望堡的命令,以及那份對更大危機的憂慮。
僵持了片刻,秦風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向前走了兩步,靠近蘇冉,聲音壓低到隻有他們兩人能聽清的程度,臉上的公事公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警告意味的凝重。
“蘇冉,”他省去了客套的稱呼,語氣急促,“這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是我個人的意思。議會……尤其是安全委員會的那幾位,態度非常強硬。”
他目光銳利地直視著蘇冉的眼睛,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他們對你,以及你身後那個‘變量’,已經失去了耐心。”
“變量”,一個冰冷而物化的詞彙,指向的無疑是林默。
“實驗室殘黨帶來的信息,還有……其他一些我們監測到的跡象,讓高層認定,放任一個如此不可控的力量在外麵,風險已經超過了容忍極限。”秦風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迫,“這次是‘資源統籌’,下次……可能就不是帶著物資來了。”
赤裸裸的威脅,雖然出自秦風之口,卻代表著希望堡高層不容置疑的意誌。
蘇冉的心臟猛地一沉,儘管早有預料,但親耳聽到這近乎最後通牒的警告,還是讓她感到一陣寒意。希望堡內部的強硬派,果然已經占據了主導。
“他們想怎麼樣?”蘇冉強迫自己保持冷靜,聲音同樣壓得很低。
“要麼,接受管理,將林默置於可控範圍內,大家相安無事,甚至可以獲得更多支持。”秦風語速很快,“要麼……就被認定為‘潛在威脅’,必要時,會采取‘清理’措施。”
“清理”兩個字,像淬了冰的針,狠狠紮在蘇冉的心上。她幾乎能想象出那是怎樣一副場景——希望堡的精銳部隊,或許還有那些針對性的武器,將這裡夷為平地,而林默,要麼被帶走重新成為實驗體,要麼……被徹底“清除”。
“他們敢!”蘇冉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但很快又被沉重的現實壓了下去。希望堡,確實有這個能力和決心。
“沒有什麼不敢的,蘇冉。”秦風的語氣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和無奈,“在所謂的‘大局’和‘絕對安全’麵前,個體的堅持和所謂的‘淨土’,是可以被犧牲的。議會裡很多人就是這麼想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蘇冉身後那片正在艱難重建的基地,聲音裡透出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勸誡:“聽我一句勸,硬扛下去沒有好處。暫時低頭,接受‘協調員’,至少能保住這裡大多數人的命,也能為你和林默爭取到緩衝的時間。活著,才有以後。”
這話聽起來像是為蘇冉考慮,但蘇冉知道,這同樣是希望堡策略的一部分——溫水煮青蛙。一旦接受了“協調員”,失去了獨立權,以後就再難有翻身之日,林默的命運也將徹底不由自己掌控。
“活著……”蘇冉低聲重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像實驗室裡的實驗品一樣活著?還是像被圈養的牲畜,等待被評估、被利用、甚至被‘清理’的那一天?”
她抬起頭,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清澈:“那樣的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彆?”
秦風被她的話噎住了,一時無言以對。
“秦隊長,感謝你的‘好意’和警告。”蘇冉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但是,‘晨曦’基地的路,我們自己選。是生存,還是毀滅,都由我們自己承擔。”
她看了一眼那三車物資,仿佛那是什麼燙手山芋:“這些東西,請帶回去吧。我們希望堡,暫時還不需要這種附帶枷鎖的‘援助’。”
直接拒收!這是最明確,也最強硬的態度!
秦風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知道,談判破裂了。蘇冉選擇了最艱難,也可能是最危險的一條路。
“你會後悔的,蘇冉。”他最後說了一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有惋惜,有警告,或許還有一絲……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敬意。
然後,他不再多言,轉身,對著士兵們一揮手。
“我們走!”
希望堡的車隊,在基地眾人複雜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啟動,調頭,帶著那份被拒絕的“管理辦法”和沉重的物資,如同來時一樣,沉默地消失在了荒野的儘頭。
留下的,是更加凝重的空氣,和一片未知的、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蘇冉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秦風的警告還在耳邊回響。
“高層已失去耐心……”
“潛在威脅……”
“清理措施……”
每一個詞,都像重錘敲擊著她的神經。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晨曦”基地與希望堡的關係,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曾經的合作可能性變得渺茫,潛在的敵對與衝突,被擺上了台麵。
真正的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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