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決賽前一日清晨，青雲宗外門的晨霧還沒散，李無桀就被院外的腳步聲吵醒。他收了青鋒劍，指尖還殘留著劍勢運轉後的溫熱——經過一夜修煉，昨日損耗的精血不僅完全恢複，殺戮劍勢還借著周岩的《山嶽劍勢心得》精進了一分，剛柔並濟的雛形已然顯現。
“李大哥！好消息！半決賽對陣表出來了！”王二舉著張紅榜衝進來，額頭上沾著草屑，顯然是從演武場一路跑過來的，“你對陣沈飛！柳如煙對孫浩！明天辰時開賽！”
劉老三拎著個油紙包跟在後麵，臉色卻不太好看：“李大哥，我們剛從演武場回來，聽見趙家的人在嚼舌根，說你能贏周岩全是靠墨塵子長老暗中相助，還說沈師兄肯定能把你打趴下。”
李無桀接過紅榜，指尖掃過“李無桀vs沈飛”的字跡，眼神微冷。他早猜到趙家不會善罷甘休，隻是沒想到對方會把希望寄托在沈飛身上。正思忖著，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雜役院夥房的老張提著食盒站在門口，臉上堆著諂媚的笑：“李師兄，這是雜役院特意給您做的補身餐，張管事說您打了硬仗，得好好補補。”
王二眼睛一亮，剛要接過來，就被李無桀按住手腕。李無桀看著老張，語氣平淡：“張管事有心了，隻是我如今是墨塵子師父的親傳弟子，飲食有劍堂專人打理，這餐食……”
老張的笑容僵了一下，連忙說：“李師兄您放心！這是張管事親自盯著做的，食材都是今早剛采的新鮮貨，絕無問題！您要是不收，張管事該說我辦事不力了。”說著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不等李無桀再開口，就匆匆鞠了一躬跑了。
劉老三皺眉：“這老張不對勁啊，平時送東西都要嘮叨半天，今天怎麼跑這麼快？”
李無桀沒說話，打開食盒。裡麵是一盅燉得濃稠的人參烏雞湯，一盤醬牛肉，還有兩碗白米飯，香氣撲鼻，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王二咽了口唾沫：“聞著挺香的，不像有問題啊。”
可李無桀卻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雞湯的香氣裡，藏著一縷極其淡的異味，像是曬乾的苦艾混著硝石的味道，不仔細聞根本察覺不到。他不動聲色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指尖剛碰到肉塊，運轉的九陽神功突然微微一顫——九陽神功至陽至剛，最能驅邪解毒，一旦遇到毒物，就會自動產生反應。
“散功散。”李無桀心裡冷笑。這種毒無色無味，服下後半個時辰內不會有任何反應，一旦運轉真氣，就會讓丹田真氣紊亂，嚴重的甚至會暫時散掉修為，正是陰人慣用的伎倆。看來趙家是急了，竟然敢在雜役院的餐食裡動手腳。
“李大哥，快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王二催促道，伸手就要去拿碗。
“等等。”李無桀把牛肉放回盤子裡，不動聲色地用筷子將牛肉撥到一邊，“我剛練完劍，胃口不太好，你們倆吃吧。”
王二和劉老三對視一眼，都有些猶豫：“這是給您補身體的，我們怎麼好意思吃？”
“讓你們吃就吃。”李無桀語氣不容置疑，又把雞湯往兩人麵前推了推，“我待會兒去劍堂吃，這東西放著也是浪費。”他知道散功散隻有服下後運轉真氣才會發作，王二和劉老三隻是普通弟子，平時不怎麼刻意運轉真氣，少量服用不會有大礙，而且他也想看看，這毒到底是張管事的主意，還是趙家在背後指使。
王二和劉老三見他堅持，也就不再客氣，拿起碗筷狼吞虎咽起來。李無桀坐在一旁，看似漫不經心地看著兩人吃飯，實則暗中觀察著院外的動靜。果然，沒過多久，一道黑影就從院牆外一閃而過，顯然是在盯著這裡的動靜。
半個時辰後，王二和劉老三吃完了飯，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真好吃！張管事這次可真大方。”李無桀看著他們，突然捂住胸口，臉色一白，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甚至溢出一絲血絲。
“李大哥！你怎麼了？”王二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是不是練功岔氣了？”
李無桀擺了擺手，裝作氣息紊亂的樣子：“沒……沒事，可能是昨晚練劍太急，真氣有點不穩。”說著運轉了一絲真氣，故意讓氣息變得忽強忽弱，臉色也越來越蒼白，甚至站都站不穩了。
劉老三急得直跺腳：“這可怎麼辦啊？明天就要比賽了，你這狀態怎麼打沈飛啊！我去叫蕭長老！”
“彆去！”李無桀一把拉住他，聲音虛弱，“這事不能聲張，要是被趙家的人知道了，肯定會到處散播謠言。你去劍堂找墨塵子師父，就說我真氣紊亂，讓他派個弟子來送點丹藥就行，千萬彆驚動其他人。”
王二和劉老三對視一眼，覺得有理，連忙點頭：“我們這就去！”兩人匆匆跑出去，院子裡隻剩下李無桀一人。李無桀靠在石桌上，看似虛弱，眼神卻異常銳利——他剛才故意讓院牆外的黑影看到自己“中毒”的樣子，就是要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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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過多久，一道細微的腳步聲從院牆外傳來。李無桀屏住呼吸，運轉九陽神功，將氣息壓到最低。隻見院牆上翻進一個穿著雜役服的青年，手裡拿著個小藥瓶，躡手躡腳地走到石桌前，看著空了的食盒，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沒想到這麼順利，李無桀啊李無桀，明天看你怎麼跟沈師兄打。”
青年剛要轉身離開，就被一道冰冷的聲音叫住：“站住。”
青年臉色大變，猛地回頭，就看到李無桀站在他身後，哪裡還有半分虛弱的樣子？“你……你沒中毒？”
“散功散，對彆人有用，對我沒用。”李無桀步步緊逼，殺氣緩緩散開，“是誰讓你下的毒？張管事還是趙家的人？”
青年嚇得腿都軟了，連連後退：“我……我不知道！是張管事讓我做的！他說隻要把這包藥下到你的飯裡，就給我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