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寂靜足足持續了一炷香，連風吹過玄鐵柱的“嗚嗚”聲都格外清晰。陽光在擂台上挪了半尺，李無桀和蘇沐風依舊保持著揮劍對峙的姿勢，兩人的影子在地麵上疊成一道僵硬的直線——金紅色劍影的鋒芒距蘇沐風眉心僅一寸，冰藍色風刃的寒氣也貼著李無桀胸口遊走，誰都沒法再進半分。
李無桀的牙關咬得發緊，丹田深處傳來針紮似的疼，僅存的三成真元像快燒乾的油燈，連維持殺戮劍域都快撐不住。更難受的是神魂，之前強行凝聚應龍虛影時透支太狠，現在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眩暈，眼前的蘇沐風都開始有些模糊。可他不能退，這不僅是比賽勝負，更是對“守護”本心的堅守。
蘇沐風的狀態更糟，左肩的傷口滲出血染紅了半件白衣，握劍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冰藍色風刃的光芒忽明忽暗。他能感覺到風域的流轉之力快斷了，寒冰風裡的暖意越來越淡——那是守護本心撐不住的征兆。可他同樣不願認輸，李無桀的殺意讓他看到了另一種劍道，他想知道這極致的“破”到底有沒有儘頭。
“再這麼僵下去，兩人都得經脈儘斷！”高台上的淩蒼長老急得直拍桌子，伸手就要催動真氣乾預，卻被宗主攔住了。“等等！”宗主的眼睛亮得驚人，“你看無桀的劍域，有變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李無桀身上——隻見他周身的金紅色劍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原本兩丈範圍的域境，像被無形的手攥緊，從肩膀縮到手臂，再順著手腕往劍尖凝聚。血紅色的劍氣越來越淡，可那股穿透性的鋒芒卻越來越強，連空氣都被這股鋒芒刺得“滋滋”作響。
“他瘋了？！”趙鯤猛地站起來，聲音都變調了，“域境是用來籠罩壓製的，收縮成一點有什麼用？”大長老一脈的弟子也跟著起哄，可喊了兩聲就咽了回去——他們突然發現，李無桀劍尖的光芒雖淡，卻像一柄藏在鞘裡的絕世好劍，鋒芒比之前更嚇人。
蘇沐風也愣住了，風域的感知裡，李無桀的力量突然從“麵”變成了“點”，原本鋪展開的殺意全收進了那一寸劍尖。他瞬間反應過來，驚得瞳孔驟縮：“你要以點破麵？！”風域最擅長的就是流轉卸力，可最怕的就是極致集中的鋒銳——就像洪水擋不住繡花針的穿刺！
李無桀沒有回話，此刻他所有心神都沉在劍尖。剛才蘇沐風那句“領域強弱在本心”點醒了他：殺戮劍域的真諦不是“籠罩”，而是“破局”！之前他總想著用域境壓製，反而浪費了真元，現在收縮力量，把所有殺意、龍氣和僅存的真元全聚在一點，這才是最純粹的“破”！
“龍吟劍胚，借你龍氣！”李無桀在心裡低喝一聲，指尖突然傳來一陣滾燙的暖意——龍吟劍胚像是聽懂了他的心意，劍身上黯淡的龍紋重新亮起，一縷精純的龍氣順著劍柄鑽進他的經脈，剛好補上了真元的缺口。
這一瞬間，李無桀的眼神突然清明，所有的眩暈和疼痛都被極致的專注壓了下去。他看著蘇沐風驚愕的臉，嘴唇微動，聲音輕得隻有兩人能聽見：“蘇師兄，接我這招——天外飛仙！”
話音未落，李無桀手腕猛地一沉，凝聚在劍尖的力量瞬間爆發！那一點金紅色的鋒芒突然暴漲，不是擴散成域境，而是化作一道筆直的光線，像流星般刺向冰藍色風刃的核心——那是風域流轉之力最薄弱的地方！
“不好！”蘇沐風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催動最後一絲真元想調動風域卸力。可風域的流轉需要範圍支撐，現在李無桀的鋒芒直指核心，他根本來不及調整！冰藍色風刃瞬間暴漲，想靠擴大體積擋住鋒芒，可這不過是徒勞——就像用冰塊擋燒紅的針，一戳就穿！
“滋啦——”
金紅色鋒芒刺穿風刃核心的聲音，像燒紅的烙鐵紮進冰塊。冰藍色風刃瞬間崩裂，碎片化作漫天冰碴，被鋒芒帶起的氣流卷向四周。蘇沐風隻覺胸口一悶，風域與神魂相連的地方傳來劇痛，整個人像被重錘砸中，倒飛出去，摔在擂台邊緣的青石板上，“噗”地噴出一口鮮血。
李無桀也不好受，強行收縮域境的反震力讓他經脈寸斷，剛才那一下爆發後，真元徹底耗儘，連握劍的力氣都沒了。龍吟劍胚“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踉蹌著後退兩步，單膝跪地撐著地麵，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喉嚨裡全是血腥味。
演武場又靜了半拍，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林小柔舉著錦旗直接跳上擂台，身後的弟子們跟著湧上來，把李無桀圍在中間，喊聲響得能掀翻護山大陣：“李師兄贏了！以點破麵，太厲害了！”“血衣修羅，域境無敵！”
蘇沐風撐著追風劍慢慢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非但沒有絲毫沮喪，反而笑著走到李無桀麵前，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李師兄，我輸得心服口服！你的‘以點破麵’，讓我懂了風域的另一種可能——流轉不是隻為卸力，更要學會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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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無桀剛被弟子扶起來，聞言也笑了，遞過一瓶療傷丹藥：“蘇師兄客氣了，你的寒冰風讓我明白，殺戮不是目的，守護才是域境的根。沒有這份感悟，我也想不出以點破麵的招。”
蘇沐風接過丹藥倒出兩粒吞下去，又從懷裡摸出一枚風屬性的上品靈石塞進李無桀手裡：“這枚‘風鳴石’能快速恢複神魂，你剛才神魂透支太狠，趕緊用上。”他壓低聲音，眼神裡帶著凝重，“趙鯤那邊沒安好心，我聽說他的頭號狗腿張猛，已經拿到了大長老給的‘金剛符’，能臨時提升到金丹初期的防禦，八強戰他肯定會對上你。”
李無桀握著冰涼的風鳴石，心裡一暖——這才是真正的同道中人，輸了比賽還不忘提醒對手提防陰招。他也掏出從周浩身上搜出的半塊骨符，低聲道：“大長老和幽冥宗勾結，這骨符就是證據。八強戰要是對上張猛，正好揪出更多線索。”
蘇沐風看到骨符上的紋路，臉色沉了下來：“我就說大長老最近不對勁，總讓弟子私下接觸外人。你放心，八強戰我要是沒被淘汰，幫你盯著他的人！”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信任——剛才那生死一線的對決，早已讓他們超越了對手，成了能托付後背的過命朋友。
“李無桀勝！晉級八強！”執事的喊聲終於響起，他跑上擂台時，腿還在抖——剛才那以點破麵的一劍，差點把他的魂都嚇飛了。台下的歡呼聲更響了，中立派的弟子也跟著喊起“血衣修羅”，連之前質疑李無桀的人，此刻都隻剩下敬佩。
林小柔遞來一碗溫熱的療傷藥湯，眼眶紅紅的：“李師兄，你剛才嚇死我了，收縮劍域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輸了呢！”旁邊的弟子也七嘴八舌地圍上來，追問剛才那招“天外飛仙”的訣竅，李無桀笑著一一回應，手裡的風鳴石正緩緩釋放著柔和的力量，滋養著透支的神魂。
高台上，淩蒼長老笑得合不攏嘴，對著宗主拱手道：“恭喜宗主！無桀這孩子不僅贏了比賽，更悟透了域境真諦，這是我青雲宗之幸啊！”宗主也連連點頭，眼神裡滿是讚許：“以點破麵，化散為聚，這等悟性，百年難遇！玄機子那邊，再也攔不住他了。”
玄機子的臉黑得像鍋底，手指死死攥著佛珠，佛珠上的黑氣都快溢出來了。趙鯤坐在下麵，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在地上——他怎麼也接受不了，蘇沐風的寒冰風域都輸了，李無桀到底要變態到什麼地步？旁邊的張猛站起身，低聲道：“趙師兄放心，八強戰我來對付他，‘金剛符’加‘裂山拳’，保證讓他豎著上台，橫著下來！”
李無桀剛走下擂台，就被蕭逸風堵住了。蕭逸風遞來一個錦盒，打開一看，裡麵是三枚上品療傷丹：“李兄，剛才那劍太帥了！這丹藥是我天劍宗的特產，治經脈損傷最管用。張猛那家夥我知道，築基後期巔峰，一身橫練功夫，你可得小心他的‘裂山拳’。”
“多謝蕭兄。”李無桀收下丹藥，心裡很清楚，張猛隻是小麻煩，真正的大患還是玄機子。他握著風鳴石，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變化——經過剛才的收縮凝聚，殺戮劍域的掌控力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之前需要全力催動的域境，現在隻需一個念頭就能展開，而且鋒芒更集中。
回到劍心居時，天色已經擦黑。李無桀坐在石凳上，運轉真元煉化風鳴石的力量，神魂的眩暈感漸漸消退。他閉上眼睛，腦海裡回放著剛才的對決——從域境籠罩到以點破麵，從殺意滔天到堅守本心，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無比。他突然睜開眼，指尖一彈，一縷金紅色劍氣飛出，在空氣中凝聚成一點鋒芒，輕輕一戳就刺穿了旁邊的青石桌。
“原來如此……”李無桀喃喃自語，臉上露出笑容。之前的殺戮劍域隻是雛形，現在化散為聚的法門到手，才算真正入門。他能感覺到，隻要願意，隨時能將劍域凝聚成針，穿透金丹修士的護體真氣——這就是“劍域小成”的威力！
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照在龍吟劍胚上，劍胚發出淡淡的金紅色光芒，像是在為他慶賀。李無桀握緊劍胚，眼神裡滿是銳利——八強戰對陣張猛，不過是清除玄機子羽翼的第一步。他已經準備好了，用這小成的殺戮劍域，斬碎所有陰謀，護青雲宗周全！
他對領域的運用更加精妙，劍域小成。夜色漸深，青雲宗的演武場早已安靜下來，可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八強戰的陰影裡悄然醞釀。張猛的金剛符，趙鯤的殺意，還有玄機子藏在暗處的黑手，都在等著李無桀踏上擂台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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