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準備繼續修煉煉氣訣。但剛運轉靈力，一股危險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
林憶猛地睜開眼，瞳孔驟然收縮——一股殺意如針刺般紮來！
他的身形一閃，腳尖在青石板上輕點，退到牆邊。心跳在耳邊轟鳴，手指微微顫抖，但握劍的手腕卻紋絲不動。
幾乎在同時，一道黑影從院牆上躍下！
“嗤——“
一道寒光在月光下劃過，黑影手中的短刃斬向林憶剛才坐的位置，青石板應聲碎裂，碎石飛濺，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空氣中傳來金屬的銳鳴。
林憶的喉嚨發緊，冷汗順著脊背滑落。
“誰！“他拔劍，劍鋒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光。
黑影沒有說話，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在夜風中回蕩。下一瞬，黑影再次撲來，腳步無聲，身形如鬼魅。
煉氣九層！
林憶瞬間判斷出對方的實力，心中一沉——對方的速度極快，招式狠辣，每一擊都直取要害，顯然是專業的殺手。“這種壓迫感...比之前遇到的散修強太多！“
他咬緊牙關，靈力湧入雙腿，準備迎戰。
“找死！“
房間裡傳來陳峰的怒吼，伴隨著重劍破空的呼嘯聲。陳峰聽到動靜衝了出來，手持重劍，劍氣如虹，一劍斬向黑影。
黑影被迫退開，落地時在地麵劃出兩道深痕。他抬起頭，麵具下的眼睛閃過一絲驚訝——築基期！
就在這時，又一道黑影從房頂上躍下！瓦片被震碎，嘩啦啦地滾落。
兩名黑衣修士！
“林憶，小心！“陳峰大喝一聲，擋住其中一人。
林憶持劍迎向另一名黑衣人。
刀劍相交，火花在夜色中迸濺，金屬撞擊聲刺耳入骨。
黑衣人的實力不弱，劍法淩厲，每一招都直取要害。林憶勉強抵擋，手臂被震得發麻，虎口隱隱作痛。戰鬥經驗的差距讓他處於劣勢。
“這家夥...殺過多少人...“林憶咬緊牙關，額頭冷汗直流。每一次格擋都讓他的手腕顫抖，每一次閃避都擦著要害而過。
“你到底是誰！“林憶冷聲問，試圖分散對方注意力。
黑衣人不答，眼中隻有冰冷的殺意。又是一劍刺來，劍尖直指咽喉！
林憶側身躲避，呼吸急促，心跳如鼓。但劍尖還是劃破了他的衣袖，一道火辣辣的疼痛傳來，鮮血滲出，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不能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林憶腦中飛速思考，瞳孔不斷收縮，死死盯著對方的招式。“對方的劍法雖然淩厲，但招式有規律...每次進攻前，他的肩膀會先下沉半寸！如果能預判他的攻擊路線...“
他想起昨夜逃亡時竊取的破風步法。
那套步法，強調的就是“風行“和“預判“。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名築基修士的記憶碎片——風不可測，但有跡可循。
林憶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靈力湧入雙腿，一股清涼的感覺從丹田湧出。
下一刻，他的身形突然變得飄忽起來。
“破風步！“
腦海中突然閃過昨夜那名築基修士的記憶碎片——“對付煉氣九層，要踏在對方出劍的間隙，如風過隙，無聲無息“。
林憶依此調整步法。當黑衣人的肩膀再次下沉——就是現在！
他在黑衣人的劍刺來前1息，腳尖輕點地麵，青石板上留下淺淺的印記，身形如鬼魅般飄到對方左側盲區。衣袖在空中拉出殘影，像是風中飄舞的柳絮。
黑衣人一劍刺空，麵具下的呼吸一滯。他扭劍橫掃，劍氣呼嘯而來——但林憶已經閃到身後，衣角擦著劍鋒飛起。
黑衣人猛然回頭，麵具下的眼睛第一次露出驚訝的神色——這種步法...怎麼如此詭異？
就是這個破綻！
林憶瞳孔一縮，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一劍刺向黑衣人的右臂！劍尖帶著靈力的光芒，劃破夜空。
“啊——“
黑衣人吃痛，一聲悶哼，手臂傳來骨裂的聲響。短刃脫手而出，在月光下旋轉著飛出，叮當一聲落地。
另一邊，陳峰已經占據上風。他的重劍勢大力沉，那名黑衣人被壓製得節節敗退。
“陳峰！我用步法乾擾，你用重劍強攻！“林憶喊道，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
“好！“陳峰瞬間領會，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這種默契，隻有生死戰友才有。
兩人配合默契。林憶施展破風步，身形飄忽不定，如一道青色的幻影在黑衣人周圍遊走，不斷騷擾黑衣人的攻擊節奏。每一次佯攻都精準地打斷對方的招式，每一次閃避都恰好在劍鋒邊緣。
黑衣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招式開始出現破綻。汗水從麵具邊緣滴落。
就在這時，陳峰抓住機會，深吸一口氣，全身靈力湧入重劍。重劍在空中拖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帶著破空的呼嘯聲斬下！
“破！“
“砰——！“
重劍擊中黑衣人的護體靈罩，靈罩如玻璃般碎裂，發出清脆的破裂聲。靈力餘波震得周圍牆壁都在顫抖。
黑衣人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重重摔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坑。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又噴出一口血，瞳孔開始渙散。
另一邊，失去短刃的黑衣人見勢不妙，心中湧起恐懼。他轉身就逃，身形化作殘影衝向院牆。
但陳峰豈會放他離開？
“想跑？晚了！“陳峰一劍斬出，劍氣如虹，劃破夜空，發出尖銳的破空聲，直接將其釘在牆上。
鮮血順著牆壁緩緩流下。
兩名黑衣人，一死一重傷。
小院陷入死寂，隻剩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和遠處的蟲鳴。
林憶走到重傷的黑衣人麵前，一腳踩住他的胸口。
“說，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嘴角溢血，冷笑一聲：“你...你完了...冷執事懸賞百塊上品靈石...抓林家餘孽...整個修真界...都在找你...“
林憶臉色一沉。
百塊上品靈石？
這個價格，足以讓無數散修瘋狂。
“冷執事是誰？“他冷聲問。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黑衣人說完，頭一歪，斷氣了。
林憶站起身，看著院子裡的兩具屍體，神色陰沉。
“林憶，“陳峰走過來，擔憂地看著他，“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
林憶沉默片刻：“...家族仇怨。“
“你...“陳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算了，我不問了。“他拍拍林憶的肩膀，“彆擔心！加入青雲門後，有宗門庇護！那些人不敢亂來！“
林憶看著陳峰那張滿是真誠的臉，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陳峰，“他低聲說，“你不怕嗎？跟我在一起，會被牽連。“
“怕個屁！“陳峰豪爽地笑起來，拍著他肩膀說：“我陳峰認定的兄弟，誰敢動你，先過我這關！“他握緊重劍，“不就是什麼冷執事嗎？等咱們變強了，一起把他乾掉！“
林憶看著陳峰，久久沒有說話。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心口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溫暖、感動，還有...深深的愧疚。
陳峰不知道，自己隱瞞了記憶之眼的秘密。
陳峰不知道，自己可以交易記憶、竊取記憶。
陳峰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怪物“。
如果有一天，陳峰知道了真相，還會把他當兄弟嗎？
林憶的手指微微顫抖，指甲嵌入掌心。
最終，他隻是低聲說了一句：
“...謝謝。“
這兩個字，沉重得像是千鈞。
處理完屍體後，兩人回到房間。
陳峰很快就睡著了，鼾聲如雷。
林憶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睜著眼，盯著黑暗的屋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被褥的邊緣。月光從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閉上眼，腦海中不斷浮現白天的畫麵。
陳峰教他修煉時的耐心，手把手糾正他的姿勢...
陳峰買丹藥時對他的關心，那個裝著療傷藥的小袋子...
陳峰說“咱們是兄弟“時的笑容，眼中毫無虛假...
還有陳峰說“誰敢動你，先過我這關“時的堅定，握緊重劍的手。
這種感覺...真好。
心口暖暖的，像是冬日裡的一盆炭火。
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深深的愧疚，如潮水般湧來。
他隱瞞了自己的秘密。
他沒有告訴陳峰，自己擁有記憶之眼。
他沒有告訴陳峰，自己可以交易記憶，可以竊取記憶。
他沒有告訴陳峰，自己是真正的“怪物“。
如果有一天，陳峰知道了真相，還會把他當兄弟嗎？
林憶睜開眼，看著黑暗的屋頂，喉嚨發緊，呼吸有些沉重。
窗外的蟲鳴聲此起彼伏，遠處偶爾傳來巡夜修士的腳步聲。
“記憶之眼...我必須保密。“他低聲自語，“至少在足夠強大之前。“
他握緊拳頭。
三天後，就去加入青雲門。
有宗門庇護，至少能暫時安全一些。
至於陳峰...
林憶看向隔壁房間的方向，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希望...我們能一直做兄弟。“
深夜。
院子外的屋頂上，一道黑影靜靜站立。
那是白天在坊市出現的青衣少女。
她看著林憶房間的方向，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有意思的人。“她低聲自語，“記憶之眼...主人會很感興趣的。“
說完，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