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武當山。
後山,一處不對外人開放的幽靜庭院裡。
一個穿著寬鬆練功服,仙風道骨的老道長,正盤膝坐在一棵巨大的銀杏樹下,閉目吐納。
他正是武當山的掌教,同樣是十佬之一,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太極勁聞名於世的周蒙。
忽然,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抬頭看天,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庭院門口。
一個穿著哪都通製服的年輕異人,正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周……周掌教!”那年輕人見到周蒙,像是見到了救星,差點哭出來,“出大事了!總部……總部被毀了!趙董……趙董他……”
“我知道。”
周蒙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中那隱約可見的,貫穿天地的光柱,又感受了一下空氣中那濃鬱到令人心醉的靈氣。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他長歎一口氣,站起身。
“掌教,公司……公司那邊希望您能出麵,聯合各大門派,共同……共同應對這次危機……”年輕的異人結結巴巴地傳達著命令。
“應對?”周蒙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如何應對?派我們武當的弟子,去跟那位存在比劃太極推手嗎?”
他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
“回去告訴你們還活著的董事。從現在起,武當山,退出哪都通。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什麼?!”年輕人大驚失色,“掌教,您……您這是……”
“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周蒙打斷了他,“道法自然,順勢而為。水太大了,就不要想著去堵,而是要學會怎麼在水上漂。”
說完,他不再理會那個目瞪口呆的年輕人,轉身走進了身後的靜室。
“傳令下去,武當所有弟子,即刻起,演練‘龜息功’,非我出關,任何人不得妄動。”
靜室的石門,緩緩關閉。
隻留下那個哪都通的信使,呆立在庭院中,看著滿天神跡,感受著一個時代的落幕,和另一個時代的……開啟。
天空之上,劉安的目光從沸騰的東海收回。
他沒有理會那些僥幸存活下來的哪都通董事,也沒有在意那些正朝著他跪拜的道門後輩。
他的視線,越過中原的萬家燈火,投向了遙遠的,廣袤無垠的西北大地。
那裡,是昆侖。
萬山之祖,龍脈之源。
在他沉睡的兩千年中,他布下的一百零八處洞天福地,是維持他生命運轉的“神經末梢”。
而真正的核心,為他提供最本源能量的“心臟”,一直都深藏於昆侖山的地下。
那裡,有他當年親手布下的,整個“萬古薪火”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周天星鬥煉龍大陣”。
此陣,上引九天星力,下鎮華夏龍脈,以整座昆侖山為鼎爐,以地心火脈為柴薪,曆經兩千年,隻為煉化一樣東西。
一樣,足以讓他踏出那最後一步,真正超脫於此方天地之外的東西。
“時候……也差不多了。”
劉安喃喃自語。
他能感覺到,隨著自己的蘇醒,隨著一百零八洞天福地的重開,昆侖山下的那座大陣,已經運轉到了極致。
被鎮壓煉化了兩千年的龍脈之氣,已經到了將要“出爐”的時刻。
他抬起手,準備隔空引動大陣,收取這等待了兩千年的果實。
然而,就在他的神念即將觸及昆侖山的那一刻。
他的眉頭,幾不可查地,微微一皺。
他感覺到了一絲……阻礙。
一絲微弱的,卻又極其堅韌的,不屬於他布置的“規矩”,正在昆侖山的核心區域,乾擾著大陣的運轉。
“嗯?”
劉安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這就像一個頂級的程序員,在檢查自己運行了千年的完美代碼時,忽然發現其中被植入了一段不屬於自己的,小小的病毒。
雖然這段病毒很弱小,暫時影響不了程序的整體運行。
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挑釁。
是誰?
是誰有這個本事,能在他布下的“周天星鬥煉龍大陣”中,悄無聲息地,留下自己的印記?
要知道,那座大陣,可是他當年結合了《淮南子》道法總綱,以及“萬古薪火係統”提供的部分天地法則,所創造出的,超越了那個時代理解範疇的傑作。
彆說兩千年前,就算是現在,他也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誰能看懂那座大陣的萬分之一。
劉安的神念,瞬間化作一道無形的利劍,刺向了昆侖山深處。
……
昆侖山,死亡穀。
這裡又被稱為“地獄之門”,是普通人眼中的生命禁區。
穀內磁場混亂,天氣變幻莫測,時常有雷電毫無征兆地劈下。
然而,在異人界,這裡卻是一個傳說中的地方。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昆侖山是華夏龍脈所在,而這死亡穀,就是龍脈之氣的宣泄口之一。
此刻,在死亡穀的最深處,一座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巨大冰川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