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棠意外地沒有像以前一樣大呼小叫,反倒平靜地問:“你留我是為什麼呢?”
許容川手頓了頓,“為了星南。”
他將入學通知書放在她枕邊,繼續說道:“今天學校寄了入學通知書過來,說你半年前已經幫他安排好了。”
顧清棠拿著前後翻了翻,密密麻麻的英文看的她頭疼。
“不記得了?”
“啊?嗯......”
許容川看著她迷茫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擔心。
“總之,你既然這麼放心不下兒子,那就留下繼續好好照顧他。”
“你們這麼多人照顧他,應該也不缺我一個吧?”
許容川沉了口氣,倒也沒生氣,隻是冷哼一聲:“這次失憶倒是讓你變灑脫了,連感情也一點不剩。”
顧清棠閉著眼趴在枕頭上,困意重新襲來,說話也很是慵懶。
“在這裡待了這麼久,聽你們說下來,以前的薑采言不僅要對薑家掏心掏肺的供養,要細致入微的照顧許星南,還要出賣身體對你糾纏不休,那薑采言給自己做了什麼?”
許容川眸光微動,抬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半個字。
“我還記得你說,薑采言是剛成年就爬上你的床了對吧?緊接著就懷了孕,結婚生了孩子,然後一心一意照顧了許星南三年。再然後出了車禍......嗬,還真是一天都沒為自己活過。”
“你想說什麼?”
她的話讓許容川心裡很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憶的緣故,她將自己拎出薑采言的身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訴說著自己的不公。
一字一句像是在講彆人的故事,竟然輕而易舉的讓他跟著她的視角,重新開始審視薑采言的人生。
心裡像是被密密麻麻刺下無數個針孔,也再也無法說出口讓她替兒子考慮這種話。
顧清棠很困,強撐著精神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聲音也越來越輕。
“雖然我的日子也不安穩,但帶著她出去跑一跑,也算是自由點吧......”
許容川聽她說完一段莫名其妙的話後就睡著了,心尖震動回不過神來。
他沉默地低頭幫她上藥,包紮,蓋上被子......
完成一切後卻依舊坐在原地不想離開。
許容川伸手將她臉頰上的散發攏到耳後,疲憊之下乾脆躺到了一邊繼續注視著她。
薑采言睡著的時候其實很安靜,完全無法和平時咋咋唬唬的樣子聯係到一起。
許容川向上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將她裸露在外的肩膀蓋住,輕撫著她的臉頰在額頭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一切的動作都帶著些情不自禁的克製,不知不覺也讓許容川飄忽不定的心意落定。
“除了星南......我也很擔心。”
顧清棠睡得安穩,半夢半醒的伸了個懶腰,摸到一旁的溫暖習慣性的將人摟在懷裡。
不同於以往柔軟細嫩的手感,現在抱在懷裡的身體很是寬厚壯實。
顧清棠閉著眼睛摸了摸,突然聽到耳邊傳來沙啞惺忪的聲音。
“你摸夠了嗎?”
顧清棠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許容川吃驚地就要叫出聲。
許容川抬手捂住她的嘴,將她的呼喊扼殺在喉間,閉上眼睛解釋:“昨晚太累,不小心睡著了。”
顧清棠身上的被子因為動作滑落,現在隻閒閒地蓋在腰際。
昨天塗藥一半睡著了......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是裸著上身的狀態......
顧清棠快速拉起被子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滿臉通紅的縮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
“你累你乾嘛不去你房間睡啊!這兩步都懶得走啊你!流氓!”
許容川困倦未消,翻了個身繼續睡,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她的問題:“這本來就是我的房間,是你一個人霸占了,現在反倒賊喊捉賊。”
“你還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