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醫院回家的路上,顧清棠看著許星南吊在半空的胳膊,氣的咬了一口他嫩乎乎肉嘟嘟的手臂。
“媽咪,你餓了也不能吃我呀!”
“再敢有下次,我一定吃了你!拿你的小胳膊小腿下飯!”
許容川看兩人嘻嘻哈哈的打鬨,摸著許星南的腦袋叮囑:“你胳膊肌肉拉傷了,最近都不能劇烈運動知道嗎?”
“好吧,那我什麼時候能好呀?”
“下周就好了,幸虧這次媽媽及時趕到,你要是摔下去可就沒這麼輕了。”
許星南使勁點點頭,躺在顧清棠的懷裡眼睛亮亮地看著她。
“媽咪,你真厲害,每次都能來救我。”
顧清棠聽著他的馬屁這回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閉上眼睛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休養生息。
“我折騰不動了,你以後能平平安安的我就謝天謝地了。”
以前覺得打打殺殺的日子格外刺激,一天不揍個人惹個禍就手癢。
看來不服老不行了,她現在就想早點退休,覺得那種養花逗鳥子孫繞膝的生活倒也不錯。
顧清棠進門洗澡,卸下一身疲憊,照著鏡子依然覺得今天發生的事就像做夢一樣。
她累的不行,隻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下,等睡飽了再起來大吃一頓,把嚇掉的半條命趕緊補回來。
顧清棠擦著頭發走出浴室,看到床上空空如也,轉頭才發現許容川獨自一人站在陽台上。
他雙手撐著圍欄,往日挺拔的腰背微微彎曲,顯得很是落寞。
顧清棠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腳步輕盈走近,一下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嘿,想什麼呢?”
許容川背脊僵硬,掌心覆著她腰間的手背摩挲了下,喉嚨裡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樣難受。
他輕咳一下開口回答,聲音卻掩蓋不住的嘶啞:“沒想什麼,今天累壞了,快去睡一下。”
顧清棠彎腰從他臂彎鑽了進去,將自己置於許容川與圍欄之間,抬眸就看到了他染紅的眼睛。
顧清棠表情鬆動,唇瓣微張,想說出口的安慰在嘴邊停留了許久,最終還是一句話沒說,隻是攔腰抱住了他。
許容川緊抿著唇頓了幾秒,抬手回抱住顧清棠。
等觸到她身上熟悉的溫暖,手臂也開始逐漸收緊,低頭埋在她頸窩裡嗅著清爽的香氣平複不穩的呼吸。
顧清棠感受到他身體輕微的抖動,一下下輕輕拍著他的背,喉間也有些酸澀哽咽。
“你知道,我看到星南吊在天台上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許容川一貫清冷倨傲的聲音透露著無邊不安,他喉結滾動,顫抖著聲音緩緩開口:“我想你......想起你說,薑采言站在天台上跳樓的場景。”
“我那時候不懂,以為她是嘩眾取寵,對她隻有怨恨......今天看星南從上麵掉下來,才體會到她當時的絕望。”
許容川閉著眼睛,剛才的畫麵在眼前揮之不去。
“如果那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懷孕真的從上麵跳下來......”
“沒有如果。”
顧清棠輕聲打斷他,不再讓他去揣測那個折磨人的假設。
“事實是,她選擇活了下來,也平安生下了星南。和他度過了幸福的三年,然後去過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顧清棠感受到肩上滑落一抹溫熱,耳邊也響起許容川苦澀的疑問:“她這三年,真的幸福嗎?”
夜色漸濃,天邊的白晝漸漸消失,被一輪圓月取而代之。
顧清棠抱緊他,聽著溫柔的晚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搖曳,篤定地點點頭。
“幸福的。”
兩人貼的緊密,顧清棠甚至能聽到彼此交錯的心跳聲。
她雙手捧住許容川的臉,拇指撫過他眼角的自責與難過,將心底朦朧的感受訴說給他聽。
“星南是她這輩子,唯一真正屬於自己的禮物。無論如何,我都相信她是真的打心底裡因為這個孩子的降臨高興。連死都不怕的人,卻因為這個孩子選擇繼續勇敢的活下去,和星南度過的日子她一定很珍惜。”
她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蜻蜓點水吻了下,撫著他的臉安慰著:“所以不要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她對你做了那麼多迫不得已的事情,你卻還是有好好照顧她,就憑這一點我相信她都不會怪你的。”
顧清棠歪著腦袋溫柔注視著他,勾起唇角笑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