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帆照顧祁莎安穩睡下,獨自坐在床邊良久未動。
他輕撫過祁莎臉頰邊惱人的碎發,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喉間發出一聲悲愴的笑,突然想起兩人分手那天的爭吵。
自己從醫院帶走清棠那天,祁莎突然提出要獨自在醫院等許容川。
他那時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掉了半條命的妹妹身上,壓根沒有餘力去插手其他無關緊要的事,便也隨了她的心願。
隻等到深夜,他們離開前,他給祁莎打電話要帶她一起離開,才被她單方麵宣告分手。
她給了他無數自己不願意離開的理由。
名利、地位、聲譽......
她現在離開,就意味著自己過往人生的成就一切歸零。
許容川能給她的,他一件都給不了。
如果這些借口還不足以讓他死心,那最後她拜托自己不要回來傷害許容川的要求,才讓他徹底寒了心。
她說出這句話的當時當下,自己那個被許容川傷害到體無完膚的妹妹,剛剛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
痛哭到數度暈厥。
她怎麼能在目睹了這一切慘烈現場之後,提出讓他原諒?
顧千帆從未想過,戀愛會是如此複雜的一件事。
也從那天開始,徹底死了心。
他本以為兩人沒有再見麵的機會,卻沒想到會在這樣的鬨劇下重逢。
“當年不是很灑脫嗎?現在這副樣子,又想做什麼......”
顧千帆定定注視著她,看著她和三年前彆無二致的容貌,竟覺得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自己手上還殘留著毆打許容川的痕跡,他甚至以為,現在又回到了兩人剛確認關係的那一晚。
“祁小姐......”
顧千帆冰涼的手指輕輕劃過祁莎凝脂般的臉頰,幽幽說道:“心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我當年犯過一次錯,現在不會重蹈覆轍第二次。”
他沒有表情,甚至連眼底都不曾停留一瞬間感情。
“對許容川是如此......對你,也是如此。”
寂靜的房間裡傳來一陣“嗡嗡”聲,顧千帆斂了斂神,像做賊心虛一般快速收回手。
等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呼吸更是不由自主停滯了幾分。
“......喂。”
“哥,你去哪裡了?”
顧千帆緊抿雙唇,快速起身走出臥室。
等來到燈光昏暗的客廳,這才清了清嗓子低聲回答:“臨時有點事......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休息?”
“剛憶言醒了吵著要找你,你什麼時候出去的,怎麼都不告訴我?”
顧千帆滾動了下喉結,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現在還沒睡嗎?”
“沒事,已經睡了。”顧清棠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問道,“你還不回來嗎?”
“馬上。”
顧千帆頓了頓,看了眼四周淩亂的環境,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被闖入心底的思緒裹挾。
“清棠......”
顧清棠聽著電話裡的欲言又止,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清棠,我們,晚一天再離開,可以嗎?”
顧清棠一愣,有些疑惑他突然的態度轉變。
他不是專程來抓他們回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