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一切準備就緒後,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襄陽城角一處偏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隨後幾騎快馬快速的溜了出來,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出一聲聲脆響。
劉琦裹了件半舊的青布袍,頭發隨便挽了個髻,看上去倒像個尋常的讀書人。
“走走走,我們搞快點!”
劉琦語氣中夾雜著幾分急促與緊張。
張誠跟在劉琦後頭,眼睛不住四下裡掃,生怕撞見熟人。
“公子,咱這謊能瞞多久?”
張誠壓著嗓子問。
出門前劉琦叫個身形像自己的小廝扮成他的模樣在院裡讀書,還特意叮囑了翠兒自己誰也不見。
“能瞞一時是一時。”
劉琦一夾馬腹,催著馬往隆中方向去,“蔡瑁那老小子眼線多,但總不能把襄陽城圍成鐵桶,隻要我們能在他發現前趕到隆中就行了。”
劉琦嘴上雖說如此,但其實心裡其實也七上八下的,不過一想到諸葛亮的名字,又硬生生把那份慌壓了下去——那可是諸葛孔明啊!臥龍!若能將丞相請出山,那我劉琦還怕什麼蔡家?
劉琦一路上路越走越偏,襄陽城的喧囂漸漸甩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隆中的山色。
如今已是春末,山道兩旁的雜草叢生,馬蹄踏上去沙沙響。
劉琦沒心思賞景,隻不住地催馬,恨不得立時飛到那茅廬前。
等日頭爬到頭頂時,引路的張誠總算勒住了馬,指著前頭一片鬆林:“公子,那什麼臥龍先生就住在那。”
劉琦抬頭望去,隻見鬆林深處隱隱露出個茅草頂,柴扉半掩,門前清溪流過,瞧著倒是清幽,就是……就是太過簡樸了些。
劉琦愣了一瞬,然後才甩鐙下馬,整了整衣袍,將沿途而來的灰塵和落葉清理乾淨——雖說扮作尋常士子,可見這位大賢,禮數不能廢。
“扣門時客氣些。”
劉琦叮囑張誠,“就說襄陽劉琦,特來拜見孔明先生。”
張誠應了聲,上前輕叩柴扉。
不多時,裡頭出來個總角小童,揉著眼問:“誰呀?”
“小兄弟,”
劉琦搶上一步,儘量把聲音放柔和,“請問諸葛孔明先生可在家?襄陽劉琦,特來拜訪。”
那小童眨巴著眼打量他一番,搖搖頭:“先生一早就出門了,說是訪友去了,歸期麼……沒準兒。”
劉琦心裡咯噔一下,像是被潑了盆冷水,滿腔熱望霎時涼了半截。
劉琦強笑著問:“不知你家先生去了何處?幾時能回?”
“先生的行蹤,哪是我一小童能問的。”
小童笑嘻嘻道,“興許三五日,興許個把月,都說不好。”
劉琦僵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劉琦來時已經準備了滿腹說辭,想了無數種可能,獨獨沒想到會撲個空。
難道曆史真有修正力?要自己效仿劉備?
就在劉琦心中暗自懷疑時。
張誠在一旁見劉琦呆立在那,還以為劉琦接受不了,便低聲道:“公子,要不咱們先回去?改日再來?”
劉琦卻搖搖頭。
來都來了,豈能就這麼走了?
劉琦讓張誠取出備好的禮物——那套上好的筆墨紙硯和《孫子兵法》刻本。
隨後遞給小童:“這些微物,還請小兄弟轉交先生,就說劉琦仰慕先生大才,改日必當再來拜謁。”
小童接過禮物,倒是規矩道了謝。
劉琦站在柴扉外,望著裡頭簡樸的茅廬,心裡五味雜陳。
劉琦一時間是不知道諸葛亮是故意不見還是真不在?若是故意,莫非是瞧不上自己這個“空架子”公子?若是真不在……那也太不巧了!
“公子,咱們該走了。”
張誠小聲提醒,“再耽擱,天黑前就趕不回城了。”
劉琦歎口氣,最後望了眼那茅廬,轉身離去。
山風卷起塵土,打落在劉琦衣袍上,竟顯出幾分蕭索。
......
劉琦們這邊剛離開隆中地界,襄陽城裡蔡瑁就覺出點不對來了。
蔡瑁這會兒正在府裡聽曲兒,幾個歌姬咿咿呀呀地唱,他眯著眼打著拍子,心思卻不在曲子上。
底下一監視劉琦的眼線跪著回報,說劉琦這幾日老實得很,天天窩在偏院讀書,連門都不出。
“真沒出過門?”蔡瑁撚著胡子問。
“確實沒見長公子出來,送飯的小廝說,公子連日都在用功,臉都熬白了。”
蔡瑁哼了一聲。
劉琦那小子什麼時候這麼用功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
蔡瑁擺擺手打發歌姬退下,叫來心腹吩咐:“去,查查這幾日偏院采買的東西,然後再問問守城的,可有見過劉琦人出去。”
心腹領命而去,不到兩個時辰就回來了,臉色有點古怪:“將軍,偏院這幾日采買如常,隻是……守城南門的卒子說,早晨確實是見到過一個相似長公子的人出城,往西去了,瞧著像遊學的讀書人,可騎的馬卻都是膘肥體壯的好馬,不像普通書生。”
“往西?”
蔡瑁猛地從軟榻上坐直了身子,眼睛眯了起來,“隆中可就在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