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寒風裹著碎雪，在邊境的山林間呼嘯了整整三天。哨站的營房頂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像蓋了床蓬鬆的白棉被，練兵場邊緣的木柵欄被凍得硬邦邦的，戰士們踩在雪地上巡邏時，靴底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在寂靜的雪原上格外清晰。
清晨的哨聲剛劃破天際，林野就裹著村民送的厚棉衣走出營房。棉衣的針腳細密，藍色布料上繡著的小朵山茶花紋樣被雪映得格外鮮活，貼在身上暖得讓人心裡發甜。他抬手撣了撣肩上的落雪，目光掃過練兵場——阿吉已經帶著幾名戰士在練習優化後的“聖能連環陣”，三人一組的小陣在雪地裡靈活移動，淡金色的聖能屏障裹著細碎的雪沫，像層薄紗似的籠在他們周身，銜接處沒有絲毫縫隙。
“林隊！”阿吉看到他，立刻停下動作跑過來，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小霧團，“我們今早試了在積雪覆蓋的地形裡走陣，聖能消耗比之前少了一成，切換速度還能再快半息！”他說著，指了指雪地上的腳印，“你看，我們調整了步法，踩著雪脊走能減少阻力，就算遇到陡坡也不容易打滑。”
林野蹲下身，摸了摸雪地裡的腳印——每個印記都踩在雪層較硬的凸起處，間距均勻，顯然是反複練習過的。他站起身，拍了拍阿吉的肩膀：“做得好，下午把這個步法教給所有戰士。入冬後雪會越下越大，熟悉雪地走陣能少走很多彎路。”
正說著，陳默扛著巡邏用的長槍從營房那邊走來，槍杆上掛著兩個凍得硬邦邦的野蘋果。“林隊，剛去庫房查了過冬的物資，柴火還夠燒兩個月，糧食也充足，就是醃製的臘肉快見底了。”他把野蘋果遞給林野和阿吉，“早上巡邏時在山坳裡摘的，凍過之後更甜，就是得化一會兒才能吃。”
林野接過蘋果，冰涼的觸感透過棉衣傳來，他揣進懷裡暖著：“臘肉的事我記著了，等這波風雪停了，讓王小虎帶兩個人去鎮上采買，順便看看蘇醫官需要什麼藥材。對了，昨晚夜班巡邏沒發現異常吧？”
“沒異常，”陳默搖頭，眼神卻多了幾分謹慎，“就是後半夜風小的時候，隱約聽到北坡那邊有樹枝斷裂的聲音，不過當時雪下得大，可能是積雪壓斷的，我讓巡邏隊多留意了一下，沒發現暗蝕的痕跡。”
林野點點頭，心裡卻莫名有些發沉。北坡的樹林以鬆柏為主，枝乾堅韌，尋常積雪很難壓斷粗枝，而且最近幾天雖然風雪大，但還沒到能壓斷樹枝的程度。他抬頭望向北坡的方向，那裡被厚厚的雲層和雪霧籠罩，隻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灰黑色輪廓。
“今天上午你帶一隊人去北坡巡邏，”林野對陳默說，“多帶些聖能卷軸，遇到異常立刻發信號。讓戰士們都把護目鏡戴上，雪反光傷眼睛，再備些薑茶，巡邏時喝著能暖身子。”
“好，我這就去準備。”陳默應了一聲，轉身朝著營房走去，腳步比平時快了幾分。
阿吉看著陳默的背影，撓了撓頭：“林隊，你是不是擔心北坡有問題啊？我之前跟蘇醫官去北坡采過藥，那邊的樹確實結實，一般積雪壓不斷。”
“小心點總沒錯，”林野望著北坡，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聖銀長刀，“暗蝕餘黨最喜歡在這種惡劣天氣裡躲著，萬一他們趁著風雪搞偷襲，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你繼續帶著戰士們練陣，我去跟艾琳說下醫療物資的事，讓她多準備些治療凍傷和外傷的藥膏。”
阿吉用力點頭，轉身跑回練兵場，哨聲再次響起，戰士們的腳步聲和聖能運轉的細微聲響，在雪地裡交織成一片有序的節奏。
林野走到醫療帳篷時，艾琳正蹲在地上整理藥箱，帳篷裡彌漫著濃鬱的草藥香，架子上擺著一排排陶罐，裡麵裝著熬好的薑茶和藥膏。蘇醫官坐在桌邊，戴著老花鏡，手裡拿著一本泛黃的醫書，正在上麵標注著什麼。
“蘇醫官，艾琳。”林野掀開門簾走進來，一股暖意撲麵而來，和外麵的寒冷形成鮮明對比。
“林隊來了，快坐。”蘇醫官放下筆，指了指桌邊的凳子，“剛熬好的薑茶，我加了些驅寒的藥材，你喝一碗暖暖身子。”
艾琳起身給林野倒了碗薑茶，琥珀色的茶湯冒著熱氣，散發出辛辣又溫暖的香氣。林野接過碗，喝了一口，暖意從喉嚨一直流到胃裡，渾身的寒氣都散了不少。
“蘇醫官，今天讓陳默帶隊去北坡巡邏了，可能會遇到暗蝕，”林野放下碗，對蘇醫官說，“麻煩您再準備些止血和治療聖能灼傷的藥材，萬一戰士們受傷，能及時處理。”
蘇醫官點點頭，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布包：“我已經準備好了，這裡麵有止血粉、燙傷膏，還有幾瓶聖能修複劑，你讓陳默帶上。最近天氣冷，戰士們巡邏時容易凍傷，我還熬了些凍瘡膏，等會兒讓艾琳分給大家。”
艾琳拿起架子上的小陶罐，遞給林野一個：“這是我早上剛熬好的凍瘡膏，用了村裡送的豬油和草藥，塗在手上特彆滋潤，昨晚我給站崗的戰士試過，今天他們說手不疼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林野接過陶罐，打開蓋子，一股淡淡的草藥香飄出來，膏體細膩，摸起來很順滑。他心裡一暖，把陶罐揣進懷裡：“辛苦你們了，有這些物資，戰士們巡邏也能更安心。”
正說著，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王小虎掀開門簾跑進來，臉上帶著幾分慌張，身上的棉衣沾了不少雪：“林隊！不好了！北坡那邊發信號了，是紅色信號彈，陳隊他們遇到危險了！”
林野心裡一緊，立刻站起身，手按在腰間的聖銀長刀上：“信號彈在哪裡？離哨站多遠？”
“就在北坡的鷹嘴崖附近，離哨站大概有半個時辰的路程！”王小虎喘著氣，語速飛快，“我剛才在了望塔上看到的，紅色信號彈連放了三發，應該是遇到大股暗蝕了！”
“阿吉！”林野朝著帳篷外喊了一聲，阿吉立刻跑過來，手裡還握著練陣用的木劍，“帶一隊戰士，拿上聖能卷軸和武器，跟我去北坡支援陳默！艾琳，你和蘇醫官留在哨站，準備好醫療物資，隨時待命！王小虎，你守著哨站，讓剩下的戰士加強戒備，不許任何人靠近哨站！”
“是！”幾人同時應道，動作飛快地去準備。
林野回到營房，換上厚重的鎧甲，鎧甲外再裹上棉衣，拿起聖銀長刀和幾卷聖能卷軸，快步走出營房。阿吉已經帶著二十名戰士在門口集合，每個人都背著長槍，腰間掛著聖能卷軸，臉上帶著嚴肅的神情。
“出發！”林野一聲令下，隊伍立刻朝著北坡走去。雪地裡的腳印很快被新落下的雪覆蓋，戰士們踩著之前練過的步法，在雪地裡快速前進，聖能在周身運轉，抵禦著刺骨的寒風。
走了大概一刻鐘，林野突然停下腳步，抬手示意隊伍暫停。他皺著眉，望向前麵的樹林——雪地裡隱約有幾道雜亂的腳印，不是他們的靴印，而且腳印邊緣有淡淡的黑色痕跡，像是暗蝕留下的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