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位的星海仍在無聲地閃爍,黑暗中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泣,有人用袖子擦拭眼角,手機閃光燈的光斑在淚水中折射成破碎的彩虹。
千早愛音盯著黑暗中虛無的一點,虎牙在下唇留下泛白的齒痕。
舞台地板上的那滴淚痕正在她腳尖前蔓延,像一顆墜落的星辰。orin的星星...」
「最美了...不是嗎?」
觀眾希的星海在她模糊的視線裡,像極了那天在水族館看到、透過水池折射的夕陽。
指尖傳來火辣辣的痛感,是連續練習時磨破的傷口又裂開了。
愛音突然想起白林曾經在她練習時誇獎她進步得很快。
當時她得意地翹起尾巴,卻沒發現少年說這話時目光掃過天文部角落裡安靜寫歌詞的燈。
她抬頭看向燈逆光的的剪影,那個曾經連說話都會臉紅的少女,此刻正把最柔軟的傷口攤開在聚光燈。
而自己呢?明明偷偷練習過好多好多次,真正演出時卻還是彈錯了幾個音。orin...」
愛音擦掉眼淚,虎牙在星光下閃閃發亮。
「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彈錯音!所以——」
她對著虛空中的某個位置豎起小拇指,就像當初在夕陽咖啡廳裡交疊的六人指尖。
「說好了是一輩子...少一天都不算數啊!rinn!」
椎名立希盯著觀眾席那片星海,紫水晶般的瞳孔裡倒映出無數破碎的光點。
「這群笨蛋...」
「明明最討厭這種矯情的場麵...」
立希三四天沒怎麼休息的疲憊突然翻湧上來,她看見自己映在鑔片上的倒影:黑眼圈濃重,滿臉淚水。
「我到底在跟誰較勁...」
立希突然想起白林評價她譜子時說的話:“為什麼要塞這麼多鼓點?”
「因為除了這個...我什麼都不會啊!」
「說什麼‘依賴朋友’...」
淚水滑落,立希的視線掃過空蕩蕩的鍵盤位,那裡本該有個總在溫和地笑著的家夥。
「最該依賴彆人的人...明明是你這個混蛋!」
立希的劉海黏在額頭上,紫瞳深處燃起倔強的火苗。
「彆想逃...」
「這次絕對...」
「要用鼓聲把你揍醒!」
立希鬆開鼓棒,發現掌心全是血痕。
「真是...蠢透了...」
黑暗中,她對著虛空伸出拳頭。
長崎素世垂眸看著觀眾席,星海在她淡藍色瞳孔中搖曳,每一盞閃光燈都像刺進記憶的碎片。
「那天在病房...你說‘不需要’的時候...」
「現在這片星海裡,有沒有一盞是你為我點的?」
舞台左側的陰影裡,空蕩蕩的鍵盤架反射著星海的微光。
「說什麼‘站在右手邊的位置’...」
「現在連我的貝斯聲...都傳不到你那裡了嗎?」
素世突然意識到自己正不自覺地朝那個方向傾斜身體,就像過去的排練中自然形成的重心偏移。
她低頭看著自己重新修剪整齊的指甲,現在深深陷入掌心。
疼痛中浮現出少年發燒那晚滾燙的腕溫,他攥著她手腕說“一個人好難”時的顫抖,比任何美好回憶都更清晰地烙在記憶深處。
「那時候你需要的...究竟是我...」
「還是任何一個恰好出現的人?」
貝斯背帶突然滑落,素世沒有去撿,隻是任由亞麻色長發垂落遮住表情。
「這樣狼狽的樣子...」
「絕對...不想被你看到啊...」
要樂奈盤腿坐在舞台邊緣,吉他橫在膝頭。
異色瞳孔倒映著觀眾席的星海,嘴角卻掛著滿足的弧度。
她輕輕撥動琴弦,即興彈出一段《為自由所困》的旋律。
「rinn...」
「燈的詩...有趣嗎?」
她想起第一次在天橋下的相遇,少年冷漠的眼神下掩藏著熾熱的音樂靈魂。
那時的他像被困住的野獸。
「明明說過...我的音樂很有趣。」
「音樂是不會說謊的。」
樂奈突然停下撥弦的手指,她歪著頭,銀發垂落肩頭,仿佛在傾聽某個不存在的聲音。
「啊,找到了。」
她勾起嘴角,指尖的旋律突然變得輕柔,像貓收起利爪用肉墊觸碰同伴。
「躲在那裡聽大家哭鼻子...真是惡趣味呢。」
要樂奈的即興演奏越來越快,像貓追著自己的尾巴旋轉。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