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找個位置最近的逃生艙,把程序打開,綁定身份。彆管名額占用的事了,自己活命要緊!”on急促地安排著pau和toy。雖然他並不是後兩人的直屬上司,但兩人言聽計從得比對上司還要到位。
激光艦隊的覆滅直接把聯合艦隊的底氣徹徹底底地擊碎了,艦隊整體的行為模式從一開始的封鎖防禦轉為了現在的保守抵抗。
這意味著指揮層已經基本認為,這次戰爭人類已經失敗,餘下的反擊不過是為了掩護撤退和同歸於儘。
求解器化進程在拆解機群中的完成速度就如同一滴墨水滴在了衛生紙上一樣迅速。失去大型激光武器的遏製,這些汙染源無法被常規動能武器滅殺乾淨,人類失去了有效阻止求解化進程的手段。
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原計劃中隱藏在艦隊邊緣的脈衝艦在失去掩護後被敵方輕而易舉地找出,直接成了求解器的首要打擊對象。
那些相對於戰艦而言不過蟲子大小的拆解機會在戰艦的加速過程中追上他們,像螞蟻一樣把戰艦包裹住,用自己的配裝迅速撕開戰艦的外殼進入戰艦內部,將隨艦人員屠殺殆儘,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戰艦空殼。
一線的艦隊陣型被打亂,疲於自保的情況下再也無法有效阻止第二波拆解機飛船的入侵。就此,前沿艦隊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隻能或先或後地淪為高級子單位的物質原料。on三人的所屬艦是總指揮艦的護衛艦,位於整個防禦陣型的底線位置,目前屬於安全區域,還沒有遭到拆解機群的突破,有一定時間完成撤離。on仍然讓pau和toy這兩個新兵提前占下逃生艙。儘管他知道逃生艙也不過隻是延緩了死亡,但除此之外他們什麼也做不了。y緊張地問道。
“當然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你總得記得自己是個兵吧?”sion留下這麼一句,就融入了奔走的軍人中。on是陸戰隊小隊長,toy是軌道炮次級操作員,負責更改鎖定目標,而pau是維生係統維護員,不屬於戰鬥部門。
三人隸屬於不同位置,於是很快便分開了。因為處於緊急狀態,維生係統切換為低功率運行模式,pau沒有任務,於是開始關注起目前的戰況。
從前線觀測設備傳來的畫麵中,大部分戰艦都啟動了引擎,開始加速向後方撤離,但那些拆解機總能在他們達到最大速度之前追上他們。
pau眼睜睜看著一艘艘軍艦從開始加速,到開火反擊,再到失去動力,如同屍體般在太空中滑行,最後撞上另一艘被屠戮殆儘的軍艦,巨大的質量會同時把它們的艦身撕成碎片。
少數彈出的救生艙也無一例外被那些黃色死神抓住。它們那不知何種金屬製成的利刃一揮,鮮血就從救生艙中噴湧到太空中凝成了冰晶。
“天呐……”pau有些呆滯地喃喃道。
指揮艦終於下達了集體撤退的指令,他們的保衛艦最先做出反應,發動機反應堆開始加大輸出功率,推進口光芒大盛,推著戰艦加速向空無一物的太空中撤去。
指揮層之所以這麼晚才下達撤退指令,是因為擔心潛伏的求解器高級子單位針對性襲擊指揮艦。但按照艦隊目前的潰敗趨勢,再不撤退,所有人都要與前沿的戰士一同葬身於此了。
事實證明,指揮層的擔心是正確的。位於戰場最中央對脈衝艦進行點殺的那個小女仆敏銳地注意到了後方開始緊急加速的艦隊。
她歪了歪頭,但剛一側頭,頸部便如同斷裂般扭曲起來,她隻好用手把腦袋扶正,重新看向艦隊開始逃跑的那部分。
“眨眨眼,撇撇嘴。”
“先打出頭鳥。”
隨著她無聲的自語,一批批拆解機獰笑著聚集到了她的身後。明黃色的彈窗從她身上蹦出,向四周擴展延伸。代碼滾動之間,她身後的拆解機都被籠罩在了黃光之中。
包括pau在內的眾多人員緊張地看著這邊的情況,不知道求解器將要使出什麼樣的手段,每個人都咬緊牙關,準備應對一切可能的情況。
就在所有人精神緊繃之時,光芒瞬間消失,子單位和拆解機們依舊留在原地。小女仆捋了捋頭發,生硬地笑道:
“咯咯咯,嚇嚇你們。”
艦隊眾人當然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但他們都看到,下一秒,子單位和她的拆解機們如同離弦之箭般,以一種無法解釋的速度朝著逃離的艦隊追來!
“準備攔截!”
不用指揮艦再下命令,除了指揮艦與保衛艦以外的戰艦不約而同地亮出武器係統。密集的彈幕裹挾著恐怖的動能再次撲向了拆解機群的方向。。
【停止。】
磁軌炮射出的彈藥在能在幾分鐘內把一顆小型彗星打成粉末,但在靠近子單位的瞬間就失去了動能,靜靜地停留在了空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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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解機群輕而易舉地穿過由停滯的子彈組成的塵埃雲,原速不變地撲向艦隊。好在高速飛行下的拆解機攻擊手段隻有近戰,在這種加速下發出的任何遠程攻擊都會先把它們自己撕碎。
不多時,便有拆解機追上了最末尾的戰艦。隨著越來越多的拆解機追上來,前不久在前沿艦隊發生的事再次在幸存的艦隊中重演。
那個狡猾的子單位明顯看出了指揮艦的不同,她帶上一批拆解機,直接越過其他戰艦,筆直地朝著被保衛艦拱衛著的指揮艦襲來。
再逃跑已經沒有意義了。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指揮艦帶頭停止了加速。幾艘保衛艦見狀,也紛紛停止加速,始終與保衛圈中的指揮艦平齊。
“各位,我想是時候了。”
一個熟悉的中年男聲在艦隊頻道中響起。
“或許從我們走上反抗的道路時,我們就想過有這一天,但我相信,沒有人願意乖乖去死。”
“在這場戰鬥中,我們什麼也沒做到,沒有造成任何有效殺傷,沒能阻止求解器入侵,甚至連讓對方稍微停頓一下都沒做到。”
“我們是失敗者,但我不認為我們中的任何人有必要承擔責任。現在還保留完整功能的戰艦,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包括全速撤離,我保證軍方不會對各位有任何追責。”
“指揮艦來幫你們爭取時間,我們將發揮價值直到最後一刻。”
話音一落,除指揮艦外的所有戰艦毫不猶豫地重新加速,從指揮艦旁邊越過。在這裡,沒有激昂的熱血抗爭,隻有無聲的對赴死者的致敬。
然而那個子單位卻並沒有放過其他人的意思。她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指揮艦上端的柱形天線上,然後抬起手對準遠去的艦隊。
【回退。】
原本已經與指揮艦拉開距離的其他艦隊原地消失,然後重新出現在了指揮艦的周圍。所有人愣愣地看著重新排列好的陣型,甚至不知道該些做什麼。
好半晌,人們開始有了反應。有人痛哭流涕,有人聲嘶力竭,有人不顧一切地衝向救生艙,還有人舉起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on苦笑著搖了搖頭,撥開混亂的人群走進武器庫,穿好太空服,抽出三杆步槍向外跑去。y把牙咬得咯吱響,其他軌道炮的操作人員早已湧向救生艙的方向,隻留toy守在自己的位子上。
y隻覺得不甘心,他參軍的時間不長,可他甚至連一次攻擊都沒有打出過,就即將迎來死亡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