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時間中，前線看到的太空景色其實和內地居民常看到的太空景象並無差彆。星光是一樣的璀璨，宇宙也是同樣的深邃。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
那估計隻剩那一份獨有的平靜，與黑暗了吧。
“乾果？不不不，這個月沒有乾果供應。”
“搞什麼？！”
“拜托，你們認真的？”
在一艘邊防艦的食堂中出現了與平靜相反的聲音，士兵們都在擠向餐飲管理員的方向，想要質問為什麼這個月固定的乾果配比被取消了。
“好吧，夥計們，並沒有取消。”
管理員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
“實際情況是，這次補給艦上的配送人員是兩個臨時抽調的新兵，他們在貨艙裡亂玩斥力炮，結果把一大堆東西都弄到太空裡去了——包括你們的乾果。”
“......”
“我是上等兵，有電擊槍使用權。”
“不能傷害友軍！這份罪孽還是我來承擔吧！”
“我帶了筷子。”
雖然沒有人會真的去追責那兩個新兵，但乾果斷供確確實實讓這些每天隻能吃到合成食品的士兵們少了很多打牙祭的機會，以至於食堂裡一時間怨氣連天，哀聲四起。
不過在這群士兵裡還是有些特彆的家夥在的。pau正用手指撚著叉子，仔細地在餐盤中的午餐肉上刻畫著，不多時，小小的一片午餐肉上就出現了一個生動的女孩輪廓。y很眼饞保羅的這種技能，他曾多次要求pau教自己一兩招，但pau每次都以各種理由拒絕。於是toy表達無能狂怒的方法就變成了吃掉保羅雕好的午餐肉。
pau並不對這件事有任何介意，他確實喜歡小物件，但夢想卻是在更大的東西上雕刻出自己想要的。雖然現在的科技完全可以取代手工雕刻，但保羅認為這是一種獨特的追求，他一直相信一句話：
追求的意義在於追求本身，藝術的本質在於追求藝術。y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難說，至少我喜歡。”pau學著他的樣子刻意撇了撇嘴。
兩隻螢火蟲在前線飛舞剛剛兩個月的時間，身為新兵，他們沒有第一時間上戰場，而是被分配在了第二道防線，也就是border12當然它現在是第一道防線了）。
計算機模擬訓練中，他們遊刃有餘地應對著考官操控的拆解機模型，一次又一次拿到好成績。從一開始他們就帶著滿滿的信心來到這裡，這也是這艘艦上大多數人的樣子。
模擬訓練的初衷是為了讓新兵提前認識對拆解機戰場的殘酷，但考官為了儘可能增加新生力量，普遍下調訓練難度，很快他們就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on是這艘艦上為數不多的老兵，他的眉眼上留著被激光留下的燒傷疤痕。和其他老兵一樣，sion在這艘船上很受尊敬，因為他們是這些新人的榜樣，是抗擊拆解機的英雄。on總是鬱鬱寡歡，沉默度日。尤其是當有新兵跟他聊起戰場上發生的事時，他總是會用儘渾身解數逃避這個話題。
他們想的也很簡單，這些新兵中能在正麵戰場時活下來的不足現在人數的百分之一，既然如此，在這最後的時間裡，不如讓他們輕鬆度過，不要讓他們知道那麼多殘酷的真相。on的。在還不知道這裡什麼時候會淪為戰場的當下，生活枯燥的士兵們總會儘可能尋找一切合法的娛樂方式，而pau的小玩意在sion眼裡是吸引女性的好手段。
機緣巧合下，兩個新兵和一個老兵成了很要好的朋友。說是老兵，實際上sion也不過隻大了兩個新兵一兩歲而已，但事實證明，在戰場上一兩年足以改變很多事情。on就撿到了一項不輕不重的任務：督促轄區人員撤離。on心中一緊，連忙向上級詢問是不是即將開戰。好在得到的答複是否定的，截至目前沒有發現任何拆解機的動向。on總感覺內心有些不安，尤其是當他看向上級的眼睛時，後者有意無意地向彆處瞟了一下。on希望是自己多慮了，但轉念一想，不過是早死晚死的事情，既然本就無法改變，那還在乎它乾什麼呢？更何況這確實是一趟肥差。on立刻借著關係把pau和toy一同拉進了隊伍裡，他們被分配到了近地設施，雖然沒能實現回到地麵的願望，但去近地設施也有些特彆的好處。
“你到底藏了多少電子煙？已經沒收了5支了吧！”on慢條斯理地扭開煙嘴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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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不知道的多著呢。”y敲了敲座椅扶手。on似乎很願意把自己放在長輩的位置上。
談話間，pau取出軍用平板，在繪製器中開始描繪自己理想中的姑娘。toy和sion見狀連忙停下話頭，探頭去看。
因為被安全帶束縛在座位上，所以兩人隻能儘可能伸長脖子，這使得這一藝術欣賞的過程顯得十分滑稽。不過已經沉浸在自己創作中的pau明顯注意不到這些，隻是仔細拿著觸控筆描繪著。
直到那個由線條組成的姑娘惟妙惟肖地在紙上朝他們微笑時，三人才長長地出了口氣，嘖嘖地欣賞著少女的容顏。sion突然發問道：
“你們都有女朋友嗎？”
“沒有。”
“還太早吧。”
on低下頭，隱藏起自己片刻沒能隱藏起的悲愴。但很快，他就又麵色如常，若無其事地調侃道：
“pau這手藝肯定很受女孩子們歡迎了。”
“或許吧，但我不是為此而學的。”pau不置可否。y對pau的態度表示不解。
“實際上，你給隨便一個工人機打入編好的程序，他們就都能搖身一變成為一流畫家。”
“那放到現在可是一場災難了。”y一句話把天聊死，小小的穿梭機內恢複了安靜。向舷窗外看去，毫無參照的太空讓人感覺不到自己正在移動，隻有前方逐漸放大的近地設施顯示他們正在前進。
“等等，我們這是在哪，不應該先去太空城嗎？”pau看著地圖警覺地問道。
此時的航線圖顯示，他們筆直地繞過了人口最多的太空城，來到了jc.jenson的管轄區域。像pau和toy這樣的新兵都是熱血澎湃、滿腔正義的，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on隻是擺了擺手示意兩人放心：
“放輕鬆，小夥子們。能住進太空城的家夥都是不省心主，他們可能在我們到之前就撤乾淨了，我們這趟有更好的獎品......沒準能飽飽口福。”on在內，三人齊齊地咽了口口水。不管sion說的口福指的是什麼，他們都吃膩了軍艦上的合成食品了，加上他們本來就對sion十分信任，沒怎麼猶豫就前往了jc.jenson的轄區。y很快就發現，入港位置是sion精挑細選過的。他們徑直駛入了jc.jenson的太空養殖場，裡麵忙碌的公司人員見到帶著軍方標識的穿梭機，一時間臉色都有些難看。
“近地軌道進入備戰狀態，軍方有絕對話語權，所有人員拋棄不必要物資，立即撤離！”
令三人驚訝的是，公司的人直到他們抵達這裡都沒有一絲一毫要撤離的意思。他們就像一無所知一樣依舊進行著手上的工作，沒有絲毫慌亂。
“這是命令！即便你們是公司的人也無權反抗，否則當做反人類罪處理！”on撂下死話，公司的人才不情不願地開始整理資源。他們帶走了牲畜種資源和健康活體，其他全都走跳板處理，並沒用很多時間就完成了撤離。on這才壞笑著衝著兩個新兵比了個手勢，帶著他們直奔冷庫而去。on所料，冷庫裡麵的肉食全都被公司的人舍棄在了這裡。三人看得兩眼放光，簡直恨不得要衝上去抱著生肉啃食了。on利落地取出幾塊平時想也不敢想的上好的肉，找到烹飪器具開始了那挑逗饞蟲的表演。就算沒登上軍艦，肉食也是妥妥的奢侈品，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吃肉？誰敢想？！y無比慶幸自己跟著出了這趟任務，要是讓其他戰友知道他們有肉吃，估計都要眼紅的不得了了。
“彆吃太快，當心把舌頭也給咽下去！”on看著兩個新兵那沒吃過飯似的架勢，笑著調侃道。而他自己的速度也不慢，不多時，一大盤肉就進了他的肚子。y由衷地豎起大拇指。
一旁的pau似乎仍然沉浸在美味的享受中，他仰靠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發起了呆。沒等他沉浸在這種狀態中多久，一股詭異的酥麻感突然劃過了他的全身。
靜電嗎？
他開始回憶自己在軍事理論課上學到的東西，他想起，這種情況隻能出現在所在設施被強電磁衝擊時才會產生。那麼這股所謂的強電磁是從哪裡來的呢？on就驚恐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拉起兩人向設施外的穿梭機跑去。他嘴裡不斷低聲念叨著什麼，好奇的toy貼近他才能聽清那令人汗毛豎起的話語：
“他們來了，那群家夥來了！”
「廢話科技隻是死了，不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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