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的晨霧尚未散儘,濕潤的空氣裹著草木清香撲麵而來。
林平踏著沾露的青草,朝著衡山城的方向穩步前行。
經過溶洞七日的修煉,他的步伐比來時輕快了數倍,體內內力雖未大成,卻已能如臂使指般在經脈中流轉,連帶著五感也敏銳了不少——遠處樵夫的斧聲、山澗的溪流聲,甚至百米外野兔奔竄的動靜,都清晰地傳入耳中。
他將那本《葵花寶典》貼身藏在衣襟內側,外麵罩著一件粗布短衫,又把打磨光滑的木棍斜背在身後,看上去與尋常趕路的江湖遊子彆無二致。
這是他刻意為之——如今青城派四處搜捕“林平之”,過於張揚隻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劉正風,再設法打探那三種天材地寶的下落。
行至巳時,前方山道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嘩聲。
林平腳步微頓,下意識地隱到一棵古鬆後,運起《葵花寶典》中“斂氣訣”,將自身氣息壓得極低。
這是他在石室牆壁圖譜上學到的基礎法門,雖不能完全隱匿行蹤,卻能讓尋常江湖人難以察覺。
隻見山道拐角處,三個身著青城派服飾的漢子正圍著一個挑擔的貨郎,其中一個三角眼漢子一腳踹翻貨郎的擔子,藥材散了一地。
“說!你有沒有見過一個二十歲左右、穿寶藍色長衫的小子?”三角眼的聲音粗啞,手裡鋼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那是我青城派要找的要犯,若敢隱瞞,定要你好看!”
貨郎嚇得臉色慘白,連連磕頭:“好漢饒命!小的隻是個走村串戶的貨郎,從未見過什麼寶藍色長衫的公子……”
“廢物!”另一個瘦臉漢子不耐煩地踢了貨郎一腳,“這都搜了三天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難不成那林平之插翅飛了?”
“誰說不是呢?”三角眼啐了一口,“餘掌門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他,咱們都彆想回青城山!”
林平藏在樹後,指節微微泛白。寶藍色長衫,正是原主林平之常穿的衣物;而這三個青城弟子,顯然是在搜捕他。
陳七的死、父母的仇,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握著木棍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候,這三個青城弟子雖隻是外圍弟子,但若纏鬥起來,難免會引來更多追兵。
可眼看貨郎就要被誤傷,他又無法坐視不理——現代的他雖吃過單純仗義的虧,卻從未丟掉心底的底線。
就在瘦臉漢子舉刀要嚇唬貨郎時,林平猛地從樹後躍出,木棍如毒蛇出洞,精準地點向瘦臉漢子的手腕。
這一擊快如閃電,瘦臉漢子隻覺手腕一麻,鋼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林平已側身到他身後,手肘頂住他的後腰,將人死死按在原地。
“什麼人?”三角眼和另一個矮胖漢子又驚又怒,舉刀便朝林平砍來。
林平不慌不忙,左手抓著瘦臉漢子當擋箭牌,右手木棍橫掃,“啪”的一聲打在矮胖漢子的膝蓋彎處。
矮胖漢子腿一軟,單膝跪地,林平趁機一腳踹飛他手中的鋼刀,木棍隨即抵住他的咽喉。
前後不過三息時間,三個青城弟子便已兩人被製,一人失刀。
三角眼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粗布短衫的年輕人,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他的動作太快了,快到讓人根本看不清招式,隻覺得眼前一花,同伴就已受製。
“你……你是誰?敢管我青城派的事?”三角眼強裝鎮定,握著鋼刀的手卻在發抖。
林平冷笑一聲,手上微微用力,抵住矮胖漢子咽喉的木棍讓對方瞬間喘不過氣:“青城派?仗勢欺人,也配稱名門正派?”
他刻意壓低聲音,讓語氣顯得沙啞,避免被認出身份,“今日我放你們一馬,若再敢為難百姓,下次就不是卸刀這麼簡單了!”
說完,他猛地將瘦臉漢子推向三角眼,趁著兩人躲閃的間隙,拉起地上的貨郎,轉身就往山道深處跑。
三角眼等人回過神來時,林平和貨郎的身影已消失在晨霧中,隻留下滿地散落的藥材。
“追!”三角眼咬牙切齒,“這小子武功路數怪異,說不定和林平之有關!”
兩人撿起鋼刀,剛要追趕,卻被矮胖漢子拉住:“師兄,彆追了!那小子速度太快,咱們根本追不上,萬一他有埋伏……”
矮胖漢子咽了口唾沫,想起剛才咽喉被抵住的窒息感,仍心有餘悸,“不如先回去稟報舵主,再做打算。”
三角眼遲疑了片刻,看著空蕩蕩的山道,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好!先回去稟報!”
另一邊,林平拉著貨郎跑出數裡地,確認無人追趕後,才停下腳步。
貨郎喘著粗氣,對著林平連連作揖:“多謝好漢相救!多謝好漢相救!”
“舉手之勞,不必多禮。”林平擺了擺手,問道,“老伯,你可知衡山城還有多久能到?”
“前麵再走一個時辰,就能看到衡山城的城門了。”貨郎擦了擦額頭的汗,“不過好漢,你剛才得罪了青城派,進城後可得小心些。最近衡山城可熱鬨了,劉正風劉三爺要辦金盆洗手大會,各路英雄都來了,青城派、嵩山派的人也在城裡落腳,聽說都在找一個叫林平之的人呢。”
林平心中一動,果然,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已經近了,而青城派果然在衡山城布了人手。
他向貨郎道謝後,兩人便分道揚鑣,林平加快腳步,朝著衡山城趕去。
午時過半,林平終於看到了衡山城的城門。
高大的城門樓上掛著“衡山城”三個燙金大字,城門處人流如織,有背著刀劍的江湖人,有推著貨車的商人,還有來來往往的百姓,熱鬨非凡。
城門兩側站著幾個捕快,眼神警惕地打量著進出的人,尤其是對攜帶兵器的江湖人,查得更嚴。
林平混在人群中,低著頭,儘量不引人注目。
他注意到,有幾個穿著青城派服飾的人站在城門一側,正盯著進出的人群,顯然是在搜捕他。
他暗自慶幸自己換了粗布短衫,又用斂氣訣壓了氣息,才沒被認出來。
進城後,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掛著紅燈籠,不少客棧和酒館門口都貼著“客滿”的牌子。
路邊的茶攤上,幾個江湖人正湊在一起議論著。
“聽說了嗎?劉三爺這次金盆洗手,連五嶽劍派的掌門都要派人來觀禮呢!”
“可不是嘛!劉三爺在衡山派地位不低,又廣交好友,這金盆洗手大會,肯定熱鬨得很!”
“熱鬨是熱鬨,可我聽說,嵩山派那邊好像不太樂意劉三爺退隱。前幾天還有嵩山派的人在城裡打探消息,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噓!小聲點!嵩山派勢大,小心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