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墨菲應聲上前,手忙腳亂地開始幫忙。
他先是試圖直接解開皮甲側麵的係帶,卻因從未接觸過甲胄,手指笨拙地在皮質係帶間摸索,連最基礎的活結都解不開。
“這邊,蠢貨!先鬆開肩部的搭扣!”
托米漢見半天沒有動靜,忍不住斥責道,聲音因腿傷帶來的痛苦而顯得格外暴躁。
“抱、抱歉,大人!”墨菲的聲音帶著惶恐,“這、這鎖子甲的扣絆和皮甲的連接處,小人該先動哪一邊?這些鐵環和皮帶纏在一起,小人實在分不清……”
“自然是先卸皮甲,再脫鎖子甲!這都不懂嗎?”托米漢因腿上的劇痛和對環境危險的不耐,語氣愈發惡劣,“要不是我受傷,我隻需片刻就能完成!你怎麼如此愚笨!”
墨菲更加手忙腳亂,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托米漢大人恕罪!小人、小人隻是個照料馬的下等馬夫,平日隻懂鞍轡韁繩,何曾有幸觸碰過大人的甲胄,實在是不會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故意用蠻力扯開一個扣環,粗糙的動作差點把本就站立不穩的托米漢帶倒在地。
“嘶,輕點!笨手笨腳的東西!”
托米漢腿傷被牽扯到了,不由痛呼,但聽著墨菲卑微到塵埃裡的辯解,那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又不自覺地冒了出來,衝淡了些許煩躁。
“哼,也是。你不過一個區區馬夫,如今能親手為騎士卸甲,確實是奧睿利安賜予你的榮耀。仔細學著點!對,就是那個銅扣,向左擰開……”
在托米漢斷續而不耐煩的指揮下,墨菲終於笨拙地解開了皮甲,又將沉重的鎖子甲從他身上費力地褪下。
當鐵環編織的鎖子甲“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時,墨菲方才的惶恐、笨拙乃至卑微,如同被風吹散的塵埃,瞬間從他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刻他站在托米漢身後,眼神冷得像黃昏山脈高山頂上的凍岩,右手已從懷中摸出一塊邊緣鋒利的暗褐色尖石。
托米漢正因卸去重負而微微喘息,汗水將亞麻襯衣浸得半透明,緊貼在起伏的背肌上。
或許,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一場救援。又或者,在托米漢一次次斥責其“蠢貨”、“區區馬夫”,並沉浸於那高高在上的優越時,便已親手掐滅了選項一的可能。
指望這樣的人會“麵露慚色,坦言昔日之過,願為你引薦入淩雲閣為入門弟子修習武道”的機緣?
簡直癡人說夢!
念頭如電光石火般掠過。
墨菲眼中寒芒一閃,不再猶豫,用儘全身力氣,手持尖石,朝著托米漢左後背肩胛骨和肋骨之間的位置狠狠刺去!
那裡,襯衣之下,便是跳動的心臟。
嗖!
千鈞一發之際!
常年修煉與戰鬥所磨礪出的危險直覺,讓托米漢在最後一刻感到了身後那縷微不可察的風聲。
幾乎是本能,他強忍腿上劇痛,猛地向右側扭身閃避!
噗嗤!
一聲悶響,並非利刃入肉的順暢,而是鈍器撕裂阻礙的滯澀。
墨菲這誌在必得的一擊,因托米漢的及時閃避而角度偏斜,未能垂直插入心窩。
尖銳的石鋒擦著肋骨邊緣,斜斜地刺入了托米漢的左後背肩胛骨下方。
巨大的力道瞬間穿透了被汗水濡濕的單薄亞麻襯衣,撕開皮肉,撞在骨骼上。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