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頓胸前的鎧甲被利器完全貫穿,深可見骨的傷口仍在汩汩滲血。
他的左臂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臉上布滿深淺不一的傷痕,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
最嚴重的是腹部那道撕裂傷,隱約可見內臟的輪廓,顯然已經命在旦夕。
墨菲心中一沉。
先是阿爾貝托主教,再是那個神秘男巫,現在連羅頓騎士也命懸一線?
這接二連三的變故讓他心中警鈴大作。
難道是男爵堡……不!是灰岩哨所那裡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
墨菲腦海中迅速閃過男爵夫人與阿爾貝托主教爭執的消息,又聯想到可能介入男爵領事務的其他貴族。
看現在的情形,恐怕是西爾文引狼入室,而且竟然還成功了。
墨菲不知該評價西爾文愚蠢,還是該指責已故男爵和凱爾文的優柔寡斷。
但他很清楚,這些人都遠不及西爾文狠辣果決。
如此一來,男爵領的未來令人憂心。
就在這時,倚在樹根處的羅頓突然動了。
他艱難地用騎士劍撐起身體,每移動一寸都伴隨著痛苦的喘息,卻依然固執地朝著山林深處爬行。
鮮血在他身後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墨菲頓時心生疑惑,羅頓傷重至此,為何還要往邊境方向去?
不回哨所可以理解。
恐怕西爾文的人早已守在那裡。
但逃往邊境,難道是要投靠敵國?
這並非沒有可能。
這個世界的貴族間有著無數潛規則,其中一條就是非戰場狀態下,即便互為敵對,也會給予對方一定的體麵。
況且,彆看維爾特王國與北方的羅塞尼亞王國因宗教問題常年征戰,每幾十年就要爆發一場戰爭,但雙方貴族之間通婚聯姻的並不在少數。
羅頓若是逃過去,憑借他騎士的實力,在敵國說不定還能獲得不錯的待遇。
要讓他投敵嗎?
當然不!
羅頓作為男爵領的核心人物之一,其實與墨菲接觸不多,但男爵不也一樣,幾乎和墨菲沒有任何接觸。
可他們是根源。
至少是這個領地一切事情的根源。
所以,為了維護維爾特王國的體麵,作為鐵血維爾特王國的國民,墨菲肯定不會讓投敵的事情發生在他的眼前。
……
羅頓每向前爬行一步,都感覺全身的骨頭在發出哀鳴。
鮮血從傷口不斷湧出,在身下的落葉上留下深色的痕跡。
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西爾文那張猙獰的麵孔。
“我早該在那時候就除掉這個禍害……”
羅頓在心中嘶吼,悔恨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內心。
他想起了三年前,當西爾文離開北境的時候,他就該果斷出手。
可是出於對杜瓦爾家族男爵的尊重,以及西爾文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選擇了退讓。
還有漢斯子爵那張得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