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書院的傳送陣光芒未消,鹹濕的海風已撲麵而來。顏慕辭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眼前是綿延百裡的鏡海灣——海水清澈如琉璃,千百艘靈舟懸浮在水麵,船身纏繞著水藍色的光帶,如同凝固的星河。
"哇哦!"洛依依的蠱鼎"當啷"落地,驚飛幾隻停在船舷的藍羽鷗,"這些靈舟居然用潮汐靈脈當動力!看那船帆上的水紋符文,比巫蠱教的控水術花哨多了!"她話音未落,腳下的傳送台突然泛起漣漪,化作透明的水鏡,映出海底遊動的熒光魚群。溫以抒的冰靴瞬間凝結,生怕踩破這脆弱的水麵。
"歡迎來到瀾舟國。"溫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眾人抬頭,隻見一名身著鮫紗長袍的男子踏水而來,發間彆著海螺狀的靈紋飾物,"在下蕭硯,奉國主之命,為冰炎閣諸位接風。"他揮手間,三艘裝飾華美的靈舟駛來,船頭雕刻的玄龜雙目泛起微光,正是瀾舟國的守護圖騰。
愛散盯著靈舟兩側的水炮裝置,指尖的火焰忍不住躍動:"這些靈舟既能載客,又能戰鬥?"蕭硯微笑點頭:"瀾舟國東臨無儘海,靈舟艦隊既是商隊,也是海軍。每艘靈舟的水鏡陣,可倒映出百裡內的敵情。"他忽然看向洛依依,眼中閃過驚訝,"姑娘腰間的幽冥引......竟能與潮汐靈脈共鳴?"
洛依依得意地晃了晃銀鈴:"本姑娘的蠱蟲還能和海浪合奏呢!"說著便要召喚千變蠱,被顏慕辭及時按住肩膀:"先彆嚇到人家的靈魚。"眾人登上靈舟,幽影幼獸卻蜷縮在顏慕辭肩頭,盯著船底遊動的發光海草直打哆嗦——它體內的暗元素,對純淨的水係靈脈本能地排斥。
船行半日,前方出現懸浮在海麵的巨型水城。高達千丈的水幕城牆中,無數氣泡狀的民居漂浮其上,孩童踩著水滑板穿梭其間,叫賣聲混著靈螺號的鳴響,組成熱鬨的水上集市。蕭硯指著城中央的螺旋狀建築:"那是瀾舟國的"潮汐神殿",國主每日在此與海神共鳴,維持靈脈平衡。"
"予羽,彆看了!"挽風一把拽住正扒著船舷研究水紋符文的同伴,"沒見人家蕭先生在介紹嗎?"予羽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鏡,鏡片上倒映著密密麻麻的水係咒文:"可是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和《四海潮生經》裡記載的完全不同......"
靈舟在集市邊緣停靠。洛依依剛踏上浮動的木板,腳下突然打滑,整個人撲進裝滿星螺的竹筐。螺肉的腥氣驚得她跳起三尺高,銀鈴亂搖間,幾隻蠱蟲鑽進螺殼,瞬間讓整個攤位的星螺發出熒光綠的光芒。賣螺的老伯哈哈大笑:"小姑娘這手戲法,比神殿的祈福儀式還好看!"
愛散湊近海鮮攤,剛要伸手觸碰滋滋冒油的烤貝,手腕突然被溫以抒拉住:"火焰屬性靈者攝入過多水係靈物,會導致靈脈紊亂。"她不信邪地咬了一口,頓時滿臉通紅,鼻尖冒出細小的水皰。洛依依笑得直拍大腿:"哈哈哈哈!火焰魔女變草莓臉啦!"
集市深處,挽風被一群靈舟工匠圍住。他正拆解著某艘靈舟的舵輪機關,齒輪與靈脈水晶的結合讓他兩眼放光:"你們居然用潮汐力驅動差分齒輪!要是加上巫蠱教的蠱蟲軸承......"工匠們眼睛發亮,紛紛掏出圖紙請教,直到蕭硯無奈地提醒:"諸位,國主還在神殿等候。"
神殿內,身著魚尾長裙的瀾舟國主端坐在水幕中央,發間纏繞著活的海葵。她望向顏慕辭手中的星辰幽冥雙珠,水藍色的眼眸泛起漣漪:"傳說當光暗雙珠照亮四海,海神的逆鱗也會為之共鳴。"她抬手,水鏡中映出大陸地圖,極寒之地的位置正泛著暗紫色陰影,"七日前,我國的遠洋靈舟在北境海域發現了......會吞噬星光的霧牆。"
顏慕辭與夥伴們對視一眼——那正是暗影聖庭的"幽冥霧"。洛依依悄悄掏出銀鈴,讓蠱蟲順著水鏡的波紋探查,卻被國主身邊的海神祭司瞪了一眼:"巫蠱教的蟲子,莫要褻瀆神殿靈脈。"
傍晚的接風宴設在懸空的珊瑚閣。洛依依盯著麵前會自己遊動的水母燈,突然把蠱鼎裡的熒光蠱倒進去,頓時整個宴會廳亮起詭異的綠色光芒。予羽趁機向祭司請教水係典籍,卻發現對方用海草筆在水膜上書寫的咒文,竟與巫蠱教聖典的殘頁暗合。挽風則纏著造船大師,要用機關術改良靈舟的了望鏡。
愛散躲在角落,對著鏡子用火焰炙烤臉上的水皰,溫以抒默默遞上一盒冰鎮的珍珠膏:"下次彆任性了。"她哼了一聲:"還不是洛依依那丫頭非要我嘗......"話未說完,就見洛依依正把烤貝往幽影幼獸嘴裡塞,小家夥炸毛的樣子逗得全桌人哈哈大笑。
夜深時,顏慕辭獨自來到神殿前的觀潮台。月光下,海水正隨著他掌心雙珠的光芒輕輕起伏。忽然,遠處海平麵上浮現出幾點幽藍的光——不是靈舟的導航燈,而是類似暗影聖庭的骨火。他皺眉凝視,卻見光點瞬間消失,隻留下一圈圈不正常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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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公子好興致。"蕭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手中捧著一卷泛黃的海圖,"這是三百年前,先輩在無儘海深處發現的"沉星遺跡"。那裡的時間流速混亂,連海神的預言都無法穿透......"他的手指劃過圖上某個被海草覆蓋的符號,與幽冥引背麵的紋路一模一樣。
回到住所,顏慕辭將發現告知同伴。洛依依立刻來了精神:"沉星遺跡?說不定有能對抗魔淵的ancient寶物!"她故意用生硬的書院腔說話,逗得挽風差點打翻剛改良好的機關羅盤。予羽則在地圖上標注出霧牆與遺跡的位置,發現兩者恰好形成合圍之勢。
"先不想那些啦!"洛依依突然舉起從集市順來的海螺號角,"明天本姑娘要去挑戰水滑板大賽,贏了就能獲得"海神寵兒"的稱號!"愛散挑眉:"就你?剛才在集市還差點掉進海鮮池。"洛依依叉腰:"彆忘了,本姑娘的蠱蟲能讓海浪聽話!"
是夜,瀾舟國的水鏡中,某個戴著青銅麵具的身影正注視著珊瑚閣的方向。他袖口滑落的銀色鱗片,在月光下泛著與雲舟執事相同的冷光——正是暗影聖庭的追獵者,而他們的目標,已從逃亡者,變成了真正威脅到魔淵計劃的守護者。
但此刻的珊瑚閣裡,六個人正圍著洛依依的蠱鼎,打賭她明天能在水滑板上堅持多久。予羽認真計算著潮汐規律,挽風在她的滑板上加裝機關平衡翼,愛散偷偷往滑板邊緣塗抹防滑火蠟,溫以抒則用冰棱雕刻了個迷你海神雕像係在她腰間。顏慕辭看著這一切,忽然覺得,所謂新的冒險,或許就是在未知的海域,與同伴一起,把每朵浪花都變成歡笑的注腳。
海風穿過珊瑚窗,帶來遠處靈舟的夜歌。而在更遙遠的地方,沉星遺跡的大門正隨著潮汐緩緩開啟,門後閃爍的,不知是希望的星光,還是深淵的幽芒。但無論如何,他們已經準備好——帶著瀾舟國的潮汐之力,帶著同伴的信任,向新的海域,揚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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