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住滿兩個星期,高興和鮑不平出院了。
出院之前,高興又給汪月明打了一個電話。
“大興。”
汪月明用討好的語氣道:“不管怎麼說,我姐也是你親媽,家裡那幾個再不是東西,也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你最好回家一趟。”
“又怎麼了?”高興問。
“你家老二死亡的消息傳回老家後,你媽當場中風,而你大妹妹妹小雪則經你二姨介紹,被你二姨夫的戰友收養。你們家現在就剩下你那個酒蒙子的爹和倆小的全乎人,家裡沒個頂事的不行啊。”
“唉!”
沉默了大概有個三分鐘,高興歎了口氣,道:“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我不想陷進泥潭裡再也拔不出腳。不過你說的對,他們確實給了我一條命,我給你彙兩千塊錢,你‘借’給他們,幫他們度難關吧。”
“那好吧。”
跟高興一個宿舍當了好幾年的上下鋪“兄弟”,汪月明太知道高興是個“強種”了,隻要他做出了決定,天王老子來了都勸不動。
出了醫院,高興先去銀行取了錢,然後找了個郵局給汪月明彙了兩千塊錢。汪月明跟他姐一樣,有了錢從來不往銀行存,直到死連個銀行賬戶都沒有,主打一個“隻有握在手裡的錢,才是自己的”。
隻比高興大兩歲的汪月明命運也挺悲慘的,不到四十歲就因為得了煤黑子殺手的“塵肺病”掛了,最後連大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望。
比得病更慘的是,由於工作性質,汪月明三十多歲才娶了一個帶孩子的寡婦,最最慘的是,寡婦給他生的兩個兒子沒一個是他的種。
高興打定主意,等安定下來,一定要把汪月明從礦上弄出來以避免他的悲慘命運,畢竟那一世汪月明是為數不多給他溫暖的人。
“高老板,接下來去哪?”鮑不平問。
“彆叫我老板。”高興沒好氣道:“我湯姆全部家當也就剩下兩千多塊錢,算個毛線老板啊。等我多個‘萬’,你再叫我老板。”
“這還不簡單嘛。”
大聰明鮑不平出餿主意道:“你找個姓萬的絕戶頭,入贅到人家家,夫隨妻姓,不就有‘萬’了嘛,最次你也能變成萬高氏。”
“變你奶奶個三寸小金蓮的臭裹腳布。”
高興拍著胸脯,道:“給自己定個小目標,五年掙它個兩千萬。”
“高老板,天還沒黑,你怎麼就做起春秋大夢了?”
鮑不平手搭涼棚看了看老高的日頭,道:“哦,這叫做白日夢。”
“小鬼。”
高興拍拍鮑不平的肩膀,給他猛灌毒雞湯:“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連夢都不敢做,跟鹹魚有什麼區彆?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額,最後這句話不算。”
“兩千萬?我嘞個乖乖隆叮咚。”
鮑不平指著馬路對麵的銀行,道:“咱們就是把魔都大大小小的銀行都搶一遍,恐怕也搶不到兩千萬現金,沒準兒兩百萬都夠嗆。”
跟高興待得時間長了,鮑不平說話偶爾也會帶兒化音。
“搶什麼銀行,咱們做正經買賣好不啦。”高興白了鮑不平一眼。
“什麼正經買賣,能讓你五年就掙兩千萬?”鮑不平依然不敢相信道:“哪怕是市裡那些能搞來批條的衙內,他們都不敢放這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