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魔都開出的某列火車上,硬臥車廂。
汪月梅和高風躺在下鋪,高霜和高霖在中鋪睡著了,而一家之主高大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口口喝著散白酒。
兩個穿著便衣的大簷帽則坐在他們對麵的鋪上,看著報紙。
這倆大簷帽負責把他們護押)送回家。
而高大江和高大河則站在車廂連接處,抽煙。
“三哥。”
高大河壓低聲音道:“你說學校到底給了大樹他們家多少錢啊?”
“不好說。”
高大江四下裡看了看,用更低的聲音,道:“不過據我估計,就算沒有一萬,也得有八千,要不然他們也不會乖乖在和解書上簽字。”
“不簽字能行嗎?”
高大河道:“敢跟鄭府對著乾,把他們往看守所一扔,用不了幾天,他們那幫老弱病殘就得完蛋。看他們那樣子,應該給的錢不多。”
“大學有錢的很,為了息事寧人,錢肯定少不了。”高大江把煙頭按滅在車廂上,湊到高大河耳邊:“該死的供案,送什麼呀。要是沒有他們跟著,咱們找機會把賠償款偷走,也不枉咱們跑這麼遠。”
“是啊。”
高大河深以為然:“火車上小偷那麼多,夜裡他們睡著,被人摸了包,就算他們報了乘驚都沒用。小偷家隨便一站下車,上哪找去?”
“實在不行……”
高大江又湊到高大河耳邊,道:“等回了老家,咱們夜裡去大樹家把賠償款搶了吧。反正他們家一個癱子,一個瘸子還有倆小丫頭片子,彆看大樹好胳膊好腿,可他身體早就被酒掏空了,好對付得很。”
“可不敢。”
高大河連連擺手:“搶比偷情節嚴重多了,就算隻搶幾毛錢,也是重罪。咱們要是持械入室搶劫,金額又特彆大,夠吃木倉子兒了。”
“怕什麼呀。”
高大江不以為然道:“就咱們縣那幫廢物供案,除了欺負小老百姓,也沒彆的什麼大本事了,讓他們破案,比讓他們登天還難。”
“萬一……”
高大河明顯心動了,但還是道:“萬一事發了呢?”
“大不了搶了錢,咱們就往外跑唄,他們還能去外地抓咱們?”
高大江又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道:“黃莊的黃軍黃大頭你知道不?就是那個打死了鄰居潛逃的。其實他們村裡人都知道黃大頭現在在西疆,甚至在西疆的哪個縣哪個鄉,不少人也知道。”
“他鄰居家人多少次求供案去西疆拿人,供案就是不去,知道因為啥不?哈哈,我告訴你啊,供案說辦案經費不足,想讓他們去西疆那麼遠的地方出差,得受害者家屬出經費,張嘴就要好幾千塊錢。”
“失去家裡的頂梁柱,他鄰居家飯都快吃不上了,怎麼可能能拿得出幾千塊錢。供案的人甚至跟他們說,他們可以自己去抓人,把人抓回來,供案可以幫他們審訊和往罰院送,但是想讓供案去,沒錢。”
“唉!”
高大河歎了口氣,道:“誰讓死的是命賤的普通小老百姓呢?去年縣裡某個副縣的外甥讓人打死了,全縣16到30的青壯男丁挨個抽血、驗指紋,少說得查了好幾萬人,這得花多少錢啊?”
“大樹家最有出息的就是他那大學生二兒子,還死了,就算他全家被滅門了,應該也不會有人會替他們出頭。這一票,咱們能乾。”
“先彆著急。”
被說動的高大河道:“我先找他們套套話,看學校到底給他們多少賠償款。如果就幾千塊錢,還真不值當搶他們。要是幾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