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李家大宅。
那間足以容納數十人的巨大客廳裡,此刻坐滿了李家的核心成員與旁支代表。
氣氛壓抑至極。
我以李穗兮丈夫的身份,坐在她的身邊,安靜地觀察一切。
我的手輕輕握著她的,試圖給她有些緊張的情緒給予一絲安慰。
我開啟了望氣術,以另一種視角冷眼觀看著這場豪門爭鬥。
隻見客廳裡的眾人,頭頂的氣運五花八門,有諂媚的橘黃,有貪婪的灰黑,有搖擺不定的淡綠,各種氣流交織在一起,渾濁不堪。
而所有氣運的焦點,都集中在兩個人的身上。
主位上,李振國靠著寬大的沙發,麵容依舊消瘦,但那雙眼睛卻格外銳利。
他頭頂的命數之氣雖然還帶著大病初愈的虛弱,但已然重新凝聚成一股堂皇正大的金色,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而在他的對麵,李成陽一身筆挺的定製西裝,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和恭敬。
可在他頭頂,那股怨毒的黑氣已經翻湧到了極致,幾乎化作了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盤踞在他的命數之上,猙獰地吐著信子。
“大哥,”李成陽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真誠”的關切,“你大病初愈,身體要緊。公司的事情千頭萬緒,繁雜得很,實在不該讓你再操勞。依我看,管理權的事,不如等你再休養個一年半載,徹底康複了,我們再從長計議?”
他話音剛落,一個肥頭大耳的旁支長輩立刻附和道:“是啊,振國,成陽這幾年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業績也是穩步上升,我們大家都有目共睹。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身體,公司有他,你放心!”
“沒錯沒錯,李董剛醒,對這幾年的市場變化也不了解,貿然接手,萬一決策失誤,對集團可是巨大的損失啊!”
“我們也是為了李家好……”
一時間,應和之聲四起。
那些在李成陽手下得了好處的旁支,紛紛跳出來為他站台,言語間都在明示暗示,李振國神誌不清,已經老了,不中用了。
我看著這群跳梁小醜,心中冷笑。
他們頭頂那點可憐的灰色氣運,正像藤蔓一樣,死死地攀附在李成陽那團黑氣之上,顯然是利益共同體。
李穗兮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不安地捏了捏我的手。
我反手在她手心輕輕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從始至終,李振國都隻是安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所有人都說完了,客廳裡再次陷入死寂,他才緩緩地抬起眼皮,目光掃過第一個附和他的那個肥胖長輩。
“三叔,”他淡淡地開口,“我記得你兒子上個月在澳門輸了三千萬,是成陽幫你平的賬吧?動用的是集團旗下子公司的一筆‘壞賬準備金’,我沒說錯吧?”
那個被稱為三叔的男人,臉上的肥肉猛地一抖,額頭上瞬間滲出了冷汗,嘴巴張了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振國的目光又轉向了另一個叫囂得最凶的堂弟。
“堂弟,你負責的那個城南開發項目,預算超支了百分之二十,這筆錢,最後都流進了你老婆弟弟開的空殼建材公司裡。需要我把賬本拿出來,大家一起對一對嗎?”
那個堂弟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雙腿一軟,差點從沙發上滑下去。
李振國沒有停下,他每點一個人的名字,就說出一件足以讓他們萬劫不複的醜事。
這些事情都發生在近三年,樁樁件件,他都了如指掌,甚至比當事人自己記得都清楚。
剛才還吵嚷不休的客廳,此刻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