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到了玄淨的許可,也得到了進入這座藏經閣的鑰匙。
希望之門,似乎已經向我敞開。
我又在閣樓裡待了整整一天。
從清晨到日暮,我幾乎將這座兩層閣樓裡所有可能相關的典籍,都翻閱了一遍。
那些泛黃的、散發著黴味的古老經卷,從佛法義理到山精鬼怪,從風水堪輿到奇門遁甲,包羅萬象,卻唯獨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關於“五感渡讓術”,所有的記載都戛然而止。
就如同前人寫到最關鍵處,筆下的墨水忽然用儘,留下了大片的空白,讓人抓心撓肝。
不,那不是墨水用儘。
更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用最決絕的方式,將所有核心法門的部分,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
挫敗感如同潮水,一波接著一波,不斷衝擊著我的心防。
我靠著冰冷的書架,緩緩坐倒在地,看著滿室的塵埃在夕陽的光柱中飛舞。
我甚至開始懷疑,完整的術法,是否真的還存於此地?
玄淨的考驗,我的退讓,難道最終換來的,隻是一場空歡喜?
就在我心灰意冷,幾乎要被絕望吞噬之際,我的目光,無意中落在了閣樓的角落。
那裡,一團濃鬱的黑氣正靜靜地懸浮著,沉寂如死水。
是玄苦的魂體。
他被玄淨用符印暫時壓製,所有的暴戾與怨毒都被封鎖在那一小片空間裡,像一頭被關在籠中的野獸,看似無害,卻隨時可能掙脫束縛,擇人而噬。
一個大膽而危險的念頭,如同一道驚雷,猛地在我心中炸響。
如果……如果這門禁術,根本就不是記載於書本之上呢?
如果,它是玄道寺一脈單傳,由師徒之間口耳相傳的秘密呢?
那麼作為玄淨的師父,玄苦的魂體本身,可能就是這世間唯一的答案!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再也無法遏製。
它像一株瘋狂生長的藤蔓,瞬間纏繞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知道,這是在與虎謀皮,是在刀尖上跳舞。
但為了李穗兮,我彆無選擇。
我決定,冒險一試!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腦海中飛速回憶著師父曾經傳授過的種種秘術。
有了!
一種名為“魂渡之橋”的法門浮現心頭。
此術,可以與怨氣滔天的厲鬼進行最直接的神魂溝通。
但這方法極其凶險,施術者需要將自身的魂力凝聚成一座橋梁,探入對方的魂體之中。
這個過程,無異於將自己的靈魂,赤裸裸地暴露在厲鬼的麵前。
稍有不慎,心神失守,這座橋梁便會瞬間崩塌,施術者的魂魄,將會被對方狂暴的怨念與陰煞之氣順著橋梁反噬,瞬間吞噬殆儘,淪為對方的一部分。
沒有絲毫猶豫。
我走到閣樓中央的空地上,盤膝而坐,雙手在身前結起一個繁複的法印。
我閉上雙眼,摒除腦中一切雜念,將所有的心神都凝聚於眉心祖竅。
一縷精純的魂力,被我緩緩調動起來,如同一條溫順的溪流,順著我結印的手勢,朝著角落裡那團黑氣,小心翼翼地探了過去。
我沒有傳遞任何攻擊性的意念,隻是反複地、溫和地,向他傳遞著一個最簡單的想法。
“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