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體內的道門真氣,在這一刻自發地運轉,壓下了翻騰的氣血與混亂的心神。
再想一想。
李清月說,我身上的“災厄之氣”會吸引“不祥的東西”。
這是一個範圍性的影響,像一塊磁鐵,吸引周圍的鐵屑。
當我離開宴會廳,當我與那裡的物理距離拉開,我這塊“磁鐵”的磁力範圍,就應該已經失效了。
凶案發生在我離開後的十分鐘。
十分鐘,足以讓我和酒店隔開好幾條街區。
如果這場災禍真的是由我引動,那麼它應該在我身邊爆發,而不是在我已經脫離的“力場”中心。
因果,講究的是一個“緣”。
我這個“緣”已經斷了,那麼這個“果”,就不該結在那裡。
除非……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一個更讓我遍體生寒的念頭浮了上來。
除非,這隻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由貪婪和仇恨引發的刑事案件,它的發生,與我毫無關係。
李清月的警告,和我離開後發生的凶案,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巧合。
又或者……
在那個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裡,除了我之外,還存在著另一個,甚至更強大的“災厄之源”!
我的出現,或許隻是讓那片區域的“不祥”變得更加濃鬱,而真正引爆這一切的,是另一個人!
究竟是哪一種?
我正陷入這兩種可能性的劇烈撕扯中,一道清冷如冰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我身後響起,仿佛是貼著我的耳朵說出。
“你果然在這裡。”
我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猛地回頭!
李清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依舊是那身素雅的白色長裙,在這片閃爍著紅藍警燈的混亂光影下。
她的臉色顯得愈發蒼白,那雙清冷的眸子,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將我牢牢鎖定。
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仿佛早已預料到一切。
“是你做的嗎?”
她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鋒利的冰錐,直刺我的心臟。
她的問題,不是在詢問,而是在確認。
在她看來,我就是那個移動的災禍。
我迎著她審視的目光,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不是我。”
“理由。”
她言簡意賅,目光沒有絲毫動搖,顯然不相信我這蒼白的辯解。
理由?
我該怎麼跟她解釋?
跟她探討“災厄之氣”的作用範圍和因果邏輯?
在死了一個人的當下,這一切都顯得那麼可笑和無力。
我不想解釋。
我也沒有時間解釋。
看著她那雙仿佛能洞悉災厄的眼睛,一個念頭,瘋狂地在我心中滋生。
她知道!她一定知道更多關於這種“氣”的事情!
李家,這個神秘的家族,他們絕對不是普通的旁觀者!
與其在這裡徒勞地辯解,不如抓住這唯一的機會!
我向前踏出一步,逼近到她麵前,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壓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緒,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帶著最後一絲希望的決絕口吻,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需要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