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晌午,九月初,龍國南部依舊炎熱。
幾個士兵剛剛從食堂出來,一個個剔著牙,罵著今天的紅燒肉太肥。
班長馬哲走在最前麵,正盤算著下午的訓練計劃,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不遠處的周海龍。
他剛想立正敬禮,下一秒卻被他後麵那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
秦峰!
馬哲的腳步猛地一頓,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
他使勁眨了眨眼,以為是正午的太陽晃花了眼。
可再看過去,走路風騷,笑起來賤賤的,不是秦峰又是誰?
“班長,你咋了?踩釘子了?”旁邊的戰友見他停下,奇怪地問了一句。
馬哲沒回話,隻是抬起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前方,嘴唇哆嗦著,半天擠不出一個字。
“指啥呢……臥槽!”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幾個士兵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閒聊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空氣死一般寂靜。
“鬼……鬼啊!”
一個新兵蛋子最先繃不住,聲音都變了調,臉色煞白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這一聲喊,像是炸開了鍋。
“秦峰?!”
“不可能!我眼花了!”
“他不是……不是犧牲了嗎?”
馬哲隻覺得後脖頸子一陣發涼,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像是大白天見了活鬼。
追悼會也開了,葬禮也辦了,人回來了!
而且正朝著他們走過來,甚至還懶洋洋地抬手打了個招呼。
“嗨,班長,同誌們,中午吃了沒?”秦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這一笑,更是讓所有人頭皮發麻。
周海龍看著這群家夥大驚小怪的模樣,心裡卻差點笑出了聲。
他走到馬哲麵前,沉聲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啊?”
“最近一次見,還是在牆壁上。”馬哲愣愣出神。
“馬哲。”周海龍:“你胡說八道什麼。”
馬哲一個激靈,猛地立正:“連長!”
“連長!”身後一群人也跟著條件反射般的立正。
“秦峰同誌在境外執行秘密任務,任務保密。”
周海龍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句,隨即壓低了聲音。
“他的身份暫時還沒有正式恢複,這事在正式文件下來之前,誰敢往外多說一個字,軍法處置!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眾人齊聲高喝,隻是眼神還忍不住地往秦峰身上瞟。
原來是秘密任務!
眾人恍然大悟,心裡的驚懼瞬間變成好奇。
可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憋屈湧上心頭。
馬哲嘴角抽了抽,保密?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
追悼會開得跟真的一樣,連隊裡那些戰友更是哭得稀裡嘩啦。
現在告訴他們,人沒死,我們眼淚白流了。
秦峰看著馬哲那副便秘似的表情,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走上前,一拳捶在馬哲胸口。
“行了,班長,彆尋思了。等我正式歸隊,請你們搓一頓好的,算是賠罪。”
“你小子……”馬哲被他一拳捶得回過神來,哭笑不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活著,比什麼都強。
……
回到熟悉的宿舍,一切還是老樣子。
秦峰的床鋪被褥都還在,隻是疊得整整齊齊,上麵蓋了一層防塵布。
放下簡單的行李,心裡一陣感慨。
“走,吃飯去。”周海龍催促道,“下午一點,全連集合開會,團部首長要來。開會前,你小子先給全連做個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