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像兩道交纏的閃電穿過城市。蕭策的物質形態越來越不穩定,時而實體能踩碎混凝土,時而虛化可穿透牆壁。蘇雨晴則持續釋放著穩定波,延緩方舟對蕭策的同化進程。
方舟基座周圍已經形成了恐怖的生物結構——數以萬計的晶化體互相融合,築成螺旋上升的活體階梯,每一級台階都在有規律地脈動。蕭策抱著蘇雨晴踏上第一步時,整個結構突然活化,尖銳的晶體刺從四麵八方襲來。
預知能力在能量過載下突破到十五秒。蕭策像在刀尖上跳舞的幽靈,每一步都精準踩在唯一的安全點上。蘇雨晴則釋放出金色光暈,中和著最致命的攻擊。他們上升得越快,方舟的反擊就越瘋狂——階梯表麵長出利齒,空氣中凝結出能量刃,甚至空間本身開始扭曲折疊。
最後一百米時,蕭策的預知視野突然黑屏——方舟終於破解了密鑰的加密協議。三根晶體長矛同時貫穿他的腹部,能量血液噴濺在階梯上,燒蝕出嘶嘶作響的坑洞。
"放我下來..."蘇雨晴試圖掙脫,"你必須保留體力激活反製程序..."
蕭策用殘存的右臂更緊地抱住她:"閉嘴...保存你的能量...對付核心..."
當終於抵達頂部的圓形平台時,倒計時隻剩下000217。平台中央是個透明的卵形艙,裡麵懸浮著十二歲林小雨的晶體化本體——第七密鑰的真身。艙體周圍環繞著七根能量柱,其中六根已經點亮,正是蕭策收集的密鑰能量。
"需要...同步激活..."蘇雨晴的身體開始崩解,金色光點從四肢飄向核心,"把我...放進去..."
蕭策砸開艙蓋的瞬間,方舟的終極防禦係統啟動了。平台邊緣升起十二麵能量牆,將這裡與外界徹底隔絕。同時,所有缺失密鑰的能量柱開始瘋狂閃爍——這是林博士設置的最後考驗,七個密鑰必須在絕對同步下激活,誤差不能超過0.7秒。
蘇雨晴的晶體軀殼接觸到本體後,兩者開始融合。她的聲音直接在蕭策腦海中響起:"當我說"現在",你要同時釋放所有密鑰能量...包括你體內的..."
倒計時000030。
蕭策站在七根能量柱中央,左臂的殘缺處重新凝聚出藍色光刃。天賦視野顯示方舟正在突破大氣層,它的能量場已經擾動到平流層,全球範圍內的紅霧濃度飆升到致命水平。
"準備..."蘇雨晴的意識與本體完全融合,第七根能量柱亮起藍光,"三...二..."
倒計時000005。
蕭策看到預知畫麵中的兩種未來:成功激活將逆轉方舟程序,但密鑰持有者會被反噬;失敗則導致地球在二十四小時內完全晶化。兩種結局裡,他和蘇雨晴都...
"一...現在!"
七道藍光同時爆發。蕭策釋放出體內所有密鑰能量,感覺自己從分子層麵被拆解。方舟核心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十二麵體結構出現蛛網般的裂紋。在林博士預設的反製程序下,它開始逆向運行——紅霧被急速回收,晶化體紛紛崩解,連天空中的血色雲旋也開始褪色。
而代價是七個密鑰持有者的能量核心過載。蕭策看到蘇雨晴的本體在卵形艙內微笑,晶體化的手指最後一次與他相觸:"父親的設計...本來就需要犧牲品...謝謝你找到我..."
她的身體化為金色塵埃,隨著反向運行的能量流被吸入方舟深處。蕭策的肉體也開始崩解,從指尖向上逐漸化為光點。在完全消散前的最後一刻,他看到方舟釋放出一道橫跨天際的藍色光波,所過之處紅霧退散,被晶化的植物恢複翠綠,連久違的藍天都重新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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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手環在瓦解前投射出最後信息:
【終極考驗完成】
【方舟程序逆轉】
【地球生態重置啟動】
【感謝您的服務,密鑰持有者】
蕭策想伸手觸碰那些文字,卻發現手臂已經透明。他的意識開始上升,穿過方舟的層層結構,最終與蘇雨晴——或者說林小雨的意識融為一體。在超越物質層麵的維度裡,他們看到方舟網絡的全貌:數以千計的同類裝置正在銀河係各處執行淨化任務,而地球方舟的反向脈衝,向整個網絡發送了一條新指令。
這條指令的傳播需要千年之久,但終將抵達網絡儘頭。在那之前,蕭策和蘇雨晴的意識將作為地球方舟的守護者,確保它不再失控。
而在物質世界,紅霧散儘的廢墟上,幸存者們走出藏身之處。他們看到湛藍天空中懸浮著一顆藍色晶體,像一滴凝固的眼淚。有人說那是新秩序的武器,有人說是外星飛船,隻有極少數天賦者能感知到其中蘊含的兩道熟悉氣息。
每當月圓之夜,這顆晶體就會灑落柔和藍光。在光芒照耀下,寸草不生的死土會冒出嫩芽,汙染的河水會暫時清澈,連久病的傷者也會感到片刻舒緩。人們開始稱它為"守護星",關於紅霧時代的記憶逐漸褪色成傳說。
隻有那些曾在末日並肩作戰的幸存者,偶爾會在月光最亮時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站在晶體下方。一個左臂閃著藍光,一個周身纏繞藤蔓,他們肩並肩望著重建中的城市,然後像晨霧般消散在黎明第一縷陽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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