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手帶來的消息像一股寒流,瞬間衝淡了鴕鳥坑內剛剛積聚起來的一點暖意。冰麵上有東西在爬?在這片被收割者宣布為“絕對純淨”、連細菌都應該被徹底抹除的死地?
“確定不是傳感器故障?或者冰層自然開裂?”老學究第一時間懷疑是設備問題,畢竟那些傳感器都是東拚西湊的老古董,可靠性存疑。
“7號傳感器是狀態最好的一個,剛校準過。”扳手語氣肯定,“而且…波形很特彆,不像是冰裂。斷斷續續的,很有…節奏感。”他努力描述著,“就像…有很多小爪子,很輕很快地刮過冰麵…”
很多小爪子?這個描述讓莫雨瞬間想起了吞噬者的那種“食腐蟲”!但它們應該隨著主攻力量的撤退而消失或者潛伏了才對?難道還有殘留?甚至…是鴕鳥坑的存在或者他們之前的闖入,吸引了這些東西?
“數量?方向?”老學究追問,臉色凝重。
“數量不好判斷,信號很弱很雜。方向…大致是從你們掉下來的那個大冰洞方向傳來的,但似乎在擴散…”扳手調出了傳感器記錄的原始數據波形,那上麵確實顯示出一片極其微弱、卻高頻密集的震動信號,如同細密的雨點敲擊冰麵。
恐慌開始悄然蔓延。指揮室裡聞訊趕來的人都麵露不安。好不容易看到一絲希望,難道又要麵臨新的威脅?
“加強監控!啟動所有外圍被動傳感器!尤其是靠近冰洞和主要裂縫的!”老學究立刻下令,“巡邏隊暫時停止一切外部活動,封鎖7號備用通道!”
鴕鳥坑瞬間進入了臨戰狀態,雖然他們所謂的“戰備”可憐得讓人心酸——幾把老舊的、能量即將耗儘的能量步槍,一些自製的爆炸物,以及最重要的:絕對的寂靜和隱藏。
希望之門的幸存者們也緊張起來。老傑克檢查著他那僅剩幾發能量的手槍,森則幫著鴕鳥坑的技術人員一起分析傳感器數據,試圖找出更多線索。
莫雨卻感到一絲疑惑。如果真是吞噬者的殘留,它們的行動通常更加直接和具有破壞性,這種“小心翼翼”的爬行,反而有點…反常?
她再次來到那台經過初步改進的無線電設備前,將手放在白玉令牌上,嘗試著更深入地去感知外界。這一次,她不再僅僅依賴坑內的地脈回響,而是嘗試將意念順著那口巨大的地熱井,向下,向著更深處的地脈源頭延伸。
地熱井深處能量澎湃而混亂,她的意識如同怒海中的小舟,艱難地維持著。但在這片混亂中,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些…彆的東西?
一些極其微弱、卻並非來自物理震動的…“雜音”?
並非吞噬者那種純粹的饑餓和貪婪,也非收割者冰冷的秩序。那更像是一種…好奇?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甚至帶著一絲…畏懼?
這種感覺非常模糊,轉瞬即逝,卻讓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外圍傳感器斷斷續續地捕捉到更多類似的“爬行”信號。它們似乎在外圍冰層中移動,速度不快,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攻擊意圖,但覆蓋範圍在緩慢擴大,仿佛在…偵察?
“它們好像在畫地圖…”森看著彙總來的傳感器覆蓋圖,得出了一個令人不安的結論,“它們在摸清冰層下的結構!”
這意味著,無論這些東西是什麼,它們擁有相當的智能,並且對鴕鳥坑的存在產生了興趣!
壓力越來越大。被動躲藏似乎不再是萬全之策。
深夜,鴕鳥坑的核心成員和希望之門的代表再次聚集在指揮室,氣氛沉重。
“不能坐以待斃。”老傑克打破了沉默,獨眼中凶光閃爍,“等它們摸清了情況,萬一發動攻擊,或者把收割者引來,咱們全都得完蛋!必須主動出擊,搞清楚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能清理就清理掉!”
“怎麼出擊?”一個鴕鳥坑的老人立刻反對,“外麵有無人機盯著!我們一出去就可能暴露!而且拿什麼打?就憑這幾條破槍?”
“難道縮在這裡等死?”老傑克瞪眼。
“也許…它們沒有惡意?”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是小暖。她不知何時醒了,被攙扶著來到門口,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清澈,“我…我感覺不到…它們的‘壞’…”
小暖那獨特的、對能量和生命體的敏銳感知,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重要。
“感覺?感覺能當飯吃嗎?”有人質疑。
“但她的感覺之前救過我們。”莫雨站出來支持小暖,她看向老學究,“長官,我認為我們需要更多信息。也許…可以嘗試非接觸式的偵察?”
“非接觸?我們隻有被動傳感器!”扳手無奈道。
“也許…不止。”莫雨的目光投向了檔案庫的方向,“我們之前看到的那些古老資料裡,有沒有…關於聲波探測、或者低頻震動探測的記載?特彆是…那種不易被外界發現的?”
老學究眼睛一亮!他猛地站起身:“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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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再次來到檔案庫。老學究徑直走向一個標注著“地質勘探早期實驗性技術”的區域,快速翻閱起來。很快,他抽出一份泛黃的、用特殊防水材料製成的文件袋。
“有了!‘基於特定地脈諧振頻率的被動式廣域地層成像技術’…”他念著拗口的名字,眼睛越來越亮,“這是方舟早期為了尋找深埋礦脈而開發的技術,利用地殼本身的微弱震動作為信號源,通過多個傳感器接收回波來構建地下結構圖…因為其信號極其微弱且與背景噪音幾乎融為一體,極難被常規手段偵測!”
這正是他們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