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號科考站…”
李楠艦長重複著這個名字，聲音裡混雜著震驚、疑惑，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凝重。艦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屏幕上那個被厚重冰層覆蓋、隻露出部分規則輪廓和模糊標誌的巨大結構上。
二十年前的失蹤謎案。與大靜默事件直接相關。甚至…可能與方舟早期探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它為何會在這裡？在這南極冰蓋極深處的斷崖之下？是墜毀？還是主動隱藏？
“掃描結果如何？有能量反應嗎？生命跡象？”李楠連續發問，語氣急促。
“外部冰層太厚，掃描受阻嚴重！未檢測到任何能量信號或生命跡象…結構似乎完整，但處於完全靜默狀態，像是…死去了很久。”傳感器官報告道。
一個被冰封了二十年的時間膠囊。
“艦長，鐵幕號的工程作業信號加強了！他們正在加速清理入口！”通訊官發出警告，“預計最多三小時，就能重新打通通道！”
時間不多了。身後的追兵正在步步緊逼。
“這個科考站…會不會有其他的出口？或者…能讓我們躲藏的地方？”雷昊盯著那模糊的圖像，提出了一種可能性。
“可能性存在，但風險極高。”李楠沉吟道，“我們對先鋒號一無所知。它因何失蹤至今是最高機密。內部結構、環境、是否還有危險…一切都是未知。貿然進入，可能自投羅網。”
“但留在外麵，等鐵幕號進來，我們更是死路一條！”老傑克忍不住插話，“橫豎都是險，不如搏一把！萬一這裡麵有啥能翻盤的東西呢？”
他的話糙理不糙。絕境之下，任何一絲變數都可能是希望。
莫雨緩過一口氣，看著屏幕上那冰冷的遺跡，心中那股微弱的、與地脈殘存的聯係，似乎輕輕觸動了一下。她無法感知到科考站內部的具體情況，但卻隱約感覺到，這片區域的地脈能量流動…似乎被某種東西subty微妙地）引導過，圍繞著這個科考站形成了一個極其微弱卻異常穩定的能量場。
這絕非自然形成。
“那裡的能量場…有點奇怪。”莫雨輕聲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像是吞噬者的汙染，也不是自然流動…更像是一種…沉寂的守護？”
這個描述讓李楠和雷昊眼神一凝。
“你能確定嗎？”李楠追問。
“不能完全確定，隻是一種模糊的感覺。”莫雨坦誠道，“但那裡沒有那種令人不安的死寂感。”
李楠沉默了幾秒鐘，目光再次掃過屏幕上的倒計時——鐵幕號預計突破時間：024713。
“我們沒有太多選擇。”她終於下定決心，“雷主管，準備一支偵察小隊。由你親自帶隊，莫雨女士同行，嘗試尋找進入先鋒號的可能。其他人，做好接應和隨時撤離的準備。如果一小時內無法找到安全入口，或者內部環境極端危險，我們必須放棄，另尋出路。”
“是！”雷昊立刻領命。
“我也去！”老傑克站出來，“搞勘探開鎖破門，老子比你在行！”
森也上前一步：“我對舊時代的科技造物可能更熟悉一些。”
李楠看了他們一眼，點了點頭：“可以。但一切行動聽雷主管指揮。記住，你們的首要任務是評估可行性，不是冒險探索！”
很快，一支由雷昊、莫雨、老傑克、森以及四名最精銳的安全部隊士兵組成的偵察小隊準備完畢。他們穿戴好具備一定破冰和切割功能的輕便型防護服，攜帶了必要的探測工具、武器和應急物資。
北風號緩緩靠近那被冰封的巨物，選擇了一處看起來可能是氣閘艙門位置的冰層相對較薄區域懸停。小型破冰鑽探設備被部署下去，開始艱難地清理入口處的萬年堅冰。
冰屑紛飛，鑽頭發出刺耳的轟鳴。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伴隨著身後追兵逼近的壓力。
“通了！”大約四十分鐘後，老傑克喊道。鑽頭成功穿透了最後一段冰層，露出了後麵黝黑的、覆蓋著白霜的金屬艙壁！
“掃描艙門結構！”雷昊下令。
士兵使用便攜式掃描儀對準艙門：“是標準的聯盟舊式三重氣密閘門！結構完整，但能源耗儘，手動啟動裝置也被凍住了！”
“看我的！”老傑克從工具包裡掏出幾樣奇形怪狀的工具，湊到被冰封的手動輪盤前，又是烘烤又是撬動，嘴裡嘟囔著老舊的工程口訣。
哢噠…哢嚓…
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響起，覆蓋的冰霜簌簌落下。老傑克額頭青筋暴起，用儘全力，終於將那鏽死的輪盤緩緩轉動！
嗤——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歎息般的泄氣聲從門縫中傳出。厚重的艙門，在沉寂了二十年後，終於被緩緩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股冰冷、乾燥、帶著濃重金屬和塵埃味道的空氣撲麵而來。
門後是一片深邃的、死寂的黑暗。
探照燈的光柱射入，照亮了一條寬闊卻布滿冰霜和散落雜物的走廊。牆壁上掛著早已失效的指示牌和公告板，字跡模糊。一些緊急照明燈的燈罩破碎，如同空洞的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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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時間，仿佛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刻就被徹底凍結。
“空氣成分分析：惰性，無有毒有害氣體，但缺氧。溫度：零下五十一度。”士兵報告。
“保持通訊暢通，小隊呈戰鬥隊形，緩慢推進。”雷昊率先端著武器，小心翼翼地跨過了門檻，踏入這片被遺忘的領域。莫雨等人緊隨其後。
腳步踩在覆蓋著冰霜的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這絕對的寂靜中顯得異常清晰和刺耳。燈光掃過之處，皆是破敗與荒涼。可以看到一些匆忙撤離或是遭遇變故的痕跡——翻倒的推車、散落的文件、甚至牆壁上某些地方還有早已黯淡發黑的可疑汙漬。
“這裡…發生了什麼？”森看著四周，輕聲低語，他能感覺到這裡殘留著一種巨大的、未曾散去的驚恐和絕望。
他們沿著主走廊緩慢前進，試圖尋找中央控製室或者能源核心的位置。走廊兩側的房間大多門扉緊閉，有些門上有巨大的撞擊凹痕或是被暴力破壞的痕跡。
“注意警戒，這裡可能不太平。”雷昊提醒道，槍口警惕地掃過每一個陰影角落。
莫雨努力擴展著自己的感知，但在這裡，她的能力似乎受到了更強的壓製。隻能模糊地感覺到整個結構內部彌漫著一種深沉的“寂滅”感，並非吞噬者的那種掠奪性的死寂，而是一種…能量被突然抽乾、生命瞬間熄滅後殘留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