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師承、查不到奇遇，偏偏醫術通神、武道修為奇高。”
蘇明遠踱到博古架前，指尖拂過明代青花梅瓶的冰裂紋，目光如炬。
“要麼他背後有我們觸不到的勢力，要麼真如陳子昂那小子說的，是個江湖騙子。”
“要是明成在，肯定不會這麼思考問題。我看你這些年從商，爾虞我詐的事經曆多了些。”
蘇明成正是蘇雨晴父親，蘇老爺子本名蘇青山，膝下二子，取名明成、明遠，寓意功成名就、賢名遠揚。
兩人都非常優秀，蘇明成從政，已是副部級領導，主管全省公安部門；蘇明遠從商，已躋身省內富豪榜前三。
老爺子在身前桌案上敲了敲，茶盞濺起濕了檔案。
“吳岐山跪地拜師兄時你在場吧？中醫協會副會長是江湖騙子能折服的？”
似是情緒有波動，忽地連聲咳嗽，蘇雨晴慌忙替他撫背順氣，卻摸到一把嶙峋的骨頭。
窗外傳來引擎轟鳴，蘇明遠的助理抱著平板電腦匆匆闖入。
“拍賣行剛發來今晚的壓軸品清單！”
屏幕藍光映出眾人凝重的麵容——北宋汝窯天青釉洗、緬甸鴿血紅寶石，以及一株裝在琉璃罩中的七葉靈芝。
“七葉靈芝……”
老爺子混濁的眼底驟然迸出精光。
“當年我隨部隊進長白山剿匪，見過參幫供奉的百年靈芝，葉片邊緣也有這種金線。”
蘇雨晴突然想起什麼。
“林先生開的藥方裡，是不是需要很多珍稀藥材？吳老昨日還念叨著要送師兄入門禮……”
書房陷入短暫寂靜。蘇明遠突然輕笑一聲，解開袖扣將襯衫挽到手肘。
“父親，我提議把七葉靈芝拍下來。”
蘇明遠屈指叩了叩平板電腦，眼裡冒著精光。
“不管林昊是人是鬼，既然他能讓我蘇家欠下救命之恩，我們不妨把這份人情做得再厚些。”
“不妥。”
書房一側傳來沙啞嗓音，家族首席律師周正從古籍架後轉出，金絲眼鏡鏈隨著步伐搖晃。
“兩千萬診金已足夠惹眼，若再贈重寶，投資回報不成正比。”
他抽出檔案中的休學記錄，繼續道。
“更何況此人來曆成謎，一旦關係過近，恐有未知風險。”
老爺子閉目撚動佛珠，沉香木珠子碰撞聲如細雨打簷。眾人屏息間，他忽而睜眼看向孫女。
”雨晴，若你掌家，當如何？“
所有目光驟然壓來，蘇雨晴攥緊旗袍側縫的刺繡纏枝蓮。
她想起林昊拒絕醫院聘約時的淡漠，想起他說“醫者與廟堂市井何乾”時的傲氣，深吸一口氣道。
“林先生不缺錢，但從情報看，他必是中醫出身，對藥材有天然的親近。今晚拍賣會，我們以家族名義拍下七葉靈芝，再借吳老之手轉贈。既全了禮數，又不落人口實。”
“迂回之術，倒有幾分你奶奶當年的影子。”
老爺子露出病後首個笑容，轉頭卻瞪向蘇明遠。
“看看！二十來歲的丫頭都比你會盤算！”
蘇明遠苦笑著摸出雪茄，想起侄女幼時被綁架後自己連夜贖回的往事，終是沒點燃。
“那就再添把火。周律師，把西郊彆墅的地契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