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王文軒的食指在檀木桌麵上敲出規律的脆響，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他臉上割出細長的光痕。
他麵前攤著一份《江城醫學院學生行為規範》，第三十二條“品行不端者予以停學處分”被紅筆重重圈起。
“篤、篤。”
兩聲叩門響後，趙銳佝僂著背滿是忐忑走進書房，左腕纏著繃帶，身上沾染著多處汙漬，看著那是相當淒慘。
這也是趙銳的生存之道，事辦好了回去可以講功勞，事沒辦成，複命時一定要足夠淒慘，否則無法體現他的忠誠。畢竟都這麼慘了，多少得打點同情分。
“王少，林昊那小子邪門得很！”
“我明明要摔他一臉酸辣湯，結果自己倒栽了個跟頭......”
王文軒沒抬眼，好似事情經過他早就知曉，手指在手機上翻看著蘇雨晴在執法局時的照片。
“你說說看，一個山裡來的窮學生，怎麼能傻了又康複，又為什麼能讓蘇家大小姐親自去警局撈人？”
趙銳喉結滾動，冷汗從額角滑到下巴。
從內心講，他十分抗拒與王文軒麵對，那一副高高在上，好似一切儘在掌握中的神態，讓他十分不爽。
可他趙家是個普普通通的家庭，沒有根基，要想往上層社會走，他能想到的唯一捷徑，就是緊抱王文軒大腿，畢竟王家乃省城前十的豪門家族。
“我查過他老家，父母都是種地的，連縣城都沒出過......”
“所以問題在江城。”
王文軒輕輕搖晃著手中紅酒杯，很是悠閒地品了一口，眼神中看不出是喜是怒。
“如果說他隻是救了蘇老爺子，那兩千萬診金，應該可以扯平了。但現在看來，這小子身上必定還有被蘇家看重之處。”
“繼續從行醫證下手，估計用處不大，蘇家能保他一次，就能保第二次。”
王文軒屈指叩擊窗欞，節奏與心跳逐漸重合，落地窗倒影中，他看見自己唇角勾起殘忍的弧度。
“該換個玩法了......聽說他和那個叫張陽的窮酸走得很近？”
趙銳的呼吸陡然粗重，馬上想到了什麼，但這時候肯定不能先說，又不能不接話，最好的方法就是似懂非懂地詢問。
“您是說用毒酒毒死他？”
“一下子毒死就不好玩了，我要慢慢玩死他。來個慶賀複學的鴻門宴，你說精不精彩？”
王文軒轉身將空杯擱在檀木茶幾上，水晶吊燈的光暈為他鍍上一層聖潔的金邊。
“記得找幾個會哭的姑娘，最好帶著針孔攝像頭……他不是有名氣嗎，那就再讓他出次名。”
他頓了頓，指尖劃過論壇頁麵裡林昊清瘦的側影。
“我要他身敗名裂時，連辯解的勇氣都沒有。”
趙銳心中一凜，王文軒人品實在不怎麼樣，總想設計坑人，以後還是得更加小心一些，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臉上卻堆起諂媚的笑。
“王少這招高啊！不過……要是直接找張陽，他肯定會起疑，說不定還會告訴林昊，這樣恐怕會有防備。”
王文軒微微眯眼，顯露著與年齡不相匹配的深沉，輕描淡寫地瞟了趙銳一眼。
“這點小事難道還要我教你？找個和張陽關係好，但又和咱們沒直接關聯的人出麵，就說大家一起給林昊慶祝複學，把地點安排在個偏僻點的地方，彆讓他起疑心。”
“是是是，王少您放心，我肯定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