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師不可辱,辱之必死!”
想到江湖流傳的這句話,齊嶽心中隻剩下兩個字:“完了!”
宗師,那是足以開宗立派、俯視眾生的存在!
“一個如此年輕的……宗師?!這威勢……竟比門主全力施為時還要恐怖!莫非是古武門派高徒?”
荒謬感與刺骨的寒意交織,凍結了齊嶽的思維。
若林昊知道齊嶽心中所想,又被當成了古武門派之人,肯定得感謝古武門派一番!
店內落針可聞。
空氣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死死壓在每一個人的胸口。
癱倒在地的店員們連牙齒打顫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粗重而恐懼的喘息。
王海身體如篩糠般抖動著,冷汗浸透了他昂貴的西裝後背,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盤旋。
“完了!神仙打架!我這小店要完了!”
林昊淡漠的目光掃過眼前凝固的畫麵。
陳厲那怨毒扭曲的臉,齊嶽眼中無法掩飾的驚懼與絕望,店員們麵無人色的驚恐,王海抖如糠篩的狼狽……這一切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幅弱者敬畏強者的拙劣畫卷。
“殺了他們,固然如同碾死兩隻蟲子,但隨之而來的報複、追查,尤其是那個叫陳厲的,其背後的“蒼梧派”,聽名號便知是個不小的泥潭,再者一個護法都是內勁後期,說不準派內還有宗師甚至神境高手!”
“我需要時間,需要大量的時間,去消化那浩瀚傳承中的冰山一角,去嶺南探究上古足跡,去找布陣材料……”
“與一個武道門派陷入無休止的糾纏?這筆買賣,絕對虧本!”
心念轉動間,那彌漫整個空間的恐怖壓力如同潮水般驟然退去,來得突兀,去得也乾脆。
“呃啊——!”
壓力消失的瞬間,陳厲如同被抽空的皮囊,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雙手撐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肺腑內撕裂般的痛楚,冷汗混著嘴角的血跡滴落。
他低著頭,散亂的發絲遮住了眼睛,但那劇烈起伏的肩膀和身體無法抑製的顫抖,無聲地宣泄著劫後餘生的恐懼與……深入骨髓的屈辱!
齊嶽悶哼一聲,強行提氣站穩,隻覺得渾身經脈如同被無數細針攢刺過一般,內息紊亂不堪,幾乎提不起半分力氣。
他不敢有絲毫怠慢,強忍著內腑翻騰的不適,一個箭步搶到陳厲身前,將其半扶半擋在身後,姿態放得前所未有的低,對著林昊的背影深深躬下身去,聲音嘶啞乾澀,帶著前所未有的敬畏。
“晚輩齊嶽,攜蒼梧派少主陳厲,有眼無珠,冒犯宗師天威!罪該萬死!懇請宗師看在我派門主亦為宗師份上……高抬貴手!饒恕我等螻蟻性命!蒼梧派上下,銘感大恩!”
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艱難,額頭死死抵在冰冷的地磚上,姿態卑微到了塵埃裡。
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無論如何也要讓少門主活下去!
得罪一位如此年輕的宗師,後果絕不是他們二人能承擔的,甚至可能為整個蒼梧派招來滔天大禍!對方既然收回了領域威壓,這是唯一的生機!
林昊沒有回頭,他自是知道齊嶽話語中暗含威脅之意,但他們現在對自己來說,隻不過是兩個攔了路的石子而已,計較起來毫無意義。
他的目光落在身前那輛堆滿了十七箱茅台的平板推車上,仿佛剛才那場短暫卻足以震懾武林的衝突從未發生。
他伸出雙手,穩穩地扶住推車冰冷的金屬把手。
“裝車。”
依舊是那兩個字,平淡無波,如同隻是在吩咐一件最尋常不過的小事。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氣,砸在王海幾乎停跳的心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