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第一看守所。
林昊到會麵室門口時,周清宜已在等候。
隻見她一身筆挺的警服,那明亮銳利的眼睛,此刻卻像是浸在清泉裡的黑曜石,兩條筆直的大長腿,幾步就跨到了林昊麵前。
“那個…醫生!還不知道您叫什麼名字?”
她的臉頰微紅,透露著莫名的尷尬。
之前她曾想過,通過手機號碼查一下,但這屬於違規操作,更覺得太過冒犯,最終決定還是當麵問一下!
“您幫了我們這麼多,救了那麼多人,我們卻連您的名字都不知道,總覺得…不夠尊重!”
林昊一愣,沒想到周清宜會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如此直接地拋出這個問題。
“名字?告訴她自己叫‘林昊’?不行,這等於自爆身份。”
“不告訴她,似乎又太不近人情!”
眼前的女警是如此的英姿颯爽,特彆是這雙筆直的大長腿,讓自詡正人君子的林昊都不由多看了幾眼,心中甚至還拿她和蘇雨晴作了個對比,真是各有韻味、平分秋色!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閃過。
“不能告訴名字,告訴姓總可以。‘林’字‘雙木’,叫‘木雙’太女性化了,那不如就叫‘木二’吧!”
想通了“關鍵”,林昊為保持“醫生”的光輝人設,微微垂下眼簾,避開周清宜那灼熱的目光,聲音依舊低沉平穩,仿佛隻是陳述一個微不足道的事實。
“我姓木,家中排行老二,請叫我‘木二’就好。”
“木…二?又木又二!”
周清宜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眼中閃過一絲愕然,隨即臉上露出古怪之色,心中一陣氣惱。
“這怎麼聽都不像一個正常人的名字啊!”
林昊聽周清宜這麼一嘀咕,也是一陣無語,隻想著變相告訴她自己姓什麼,卻沒意識到這名字竟然如此“二”!
可現在再改,又開不了口!
周清宜張了張嘴,看著對方那雙古井無波、深邃得仿佛能吸走光線的眼睛,最終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心底的失望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還夾雜著一絲委屈。
“難道我現在這麼沒魅力了,主動問個名字都問不出來!”
她隻能低下頭,悶悶地應了一聲。
“哦…好吧,木…木醫生。這邊請。”
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失落,轉身推開了會麵室的門。
冰冷的鐵椅,厚重的防爆玻璃,將內外分割成兩個世界。
強哥、小山和老張三人穿著統一的灰色囚服,在管教民警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短短幾天,強哥氣息好了很多,但小山和老張,走路都微微佝僂著腰,不時發出壓抑的咳嗽聲。
當他們的目光穿過玻璃隔斷,看到外麵長椅上那個熟悉的身影——標誌性的大胡子,沉靜如水的眼神,還有那身洗得發白卻乾淨整潔的舊外套時,三人渾濁的眼睛裡,驟然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那光芒裡,混雜著狂喜、愧疚和一種溺水者終於看到浮木的希冀!
“醫…醫生!真的是您!您來了!”
強哥猛地撲到玻璃前,聲音嘶啞顫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林昊,仿佛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
小山和老張緊隨其後,激動得嘴唇哆嗦,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激動得說不出完整的話,隻能用力地點頭,渾濁的淚水瞬間湧出,順著臉上深刻的皺紋蜿蜒流下。
“嗯,我來了。答應過的事,我記著!”
林昊隔著玻璃,對著三人微微頷首。
這句話,如同定海神針,瞬間穩住了三人瀕臨崩潰的情緒。
小山和老張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壓抑的嗚咽聲從指縫裡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