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逝。
林昊心無旁騖,隻有額角密布的汗珠訴說著施針難度。
想要將兩條癱瘓多年的腿經絡完全疏通、功能恢複,對於華夏現存醫學,絕對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好在林昊已開出中藥配方調理了一周時間,肌體活性有所恢複,否則即便他醫術再高,也難以短時間內治好腿疾。
周清宜的手僵持著,忽地腦海中靈光一現。
“為人民服務!對啊,我是警察!警察關心群眾、體恤醫護人員有什麼錯?他耗費心神救人,我幫忙擦擦汗,是為了他治療不分心,我這不是擦汗,我這是為人民服務!”
思想境界的拔高,讓她一下子抓住了解決眼前難題的關鍵,瞬間給了她行動的勇氣和借口。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帶著一種近乎“英勇就義”般的悲壯感,手腕不再顫抖,堅定地向前探去。
帶著清香的柔軟布料,帶著一絲微涼的觸感,輕輕地、快速地拂過林昊汗濕的額角和鬢邊,將那些即將滑落進濃密胡須的汗珠吸走。
動作極快,一觸即收。
然而,就是這短暫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接觸,卻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中了全神貫注的林昊。
周清宜這突如其來的、帶著溫軟觸感的擦拭,如同在平靜無波的深潭裡投入了一顆小石子。
林昊的神識猛地一蕩。
“這美女乾嘛這個時候趁機吃我豆腐?很容易分心的啊!等我施針結束再吃不行嗎,到時候管飽。”
他指尖正在彈動的一根銀針,靈力輸出出現了極其細微的波動,傳導至張軍腿部的陽陵泉穴附近,一條極其細小的分支經脈。
“呃啊——!”
開拓經脈,那絕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忍受的。
張軍猛地發出一聲慘哼,枯瘦的小腿肌肉劇烈地痙攣起來,皮膚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瞬間凸起。
林昊趕忙收拾心境,現在可不是開小差的時候,好在他神魂控製力足夠強大,瞬間強行收束,硬生生將那絲逸散的靈力拉回正軌,如同懸崖勒馬。
周清宜正因自己“壯舉”而臉頰緋紅,驟然聽到張軍的慘哼聲,像受驚的小鹿般猛地縮回手,將手帕緊緊攥在手心藏在身後,眼神慌亂、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我……我看你汗太多了,流進……流進眼睛裡就不好了,那樣會影響治療的……”
她聲音細若蚊呐,毫無平日的清冷果決。
林昊看著她那副又羞又怯、強裝鎮定的模樣,與往日的刻板嚴肅完全判若兩人,就像含苞待放的果實等君采擷一般,心跳又不自覺地有些加快。
特彆是那指尖殘留的一絲微涼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印在皮膚上,帶著淡淡的香氣,與他此刻周身沉凝厚重的氣息格格不入,卻又……揮之不去。
他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強行壓下心頭的異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多謝。我沒事。”
語氣恢複了沉靜,重新將目光投向張軍。
“張大哥,抱歉,剛才施針稍有偏移。放鬆,繼續。”
周清宜被他那平淡的語氣噎了一下,心頭莫名有點委屈,又有點不服氣,暗自腹誹。
“哼!好心當成驢肝肺!渣男就是渣男!扣分!”
但看著林昊迅速重新投入治療、額角汗水依舊涔涔的模樣,那點小情緒又悄悄被擔憂壓了下去。
時間在銀針的微顫和張軍壓抑的悶哼中流逝。
終於,在周清宜感覺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後,張軍腿部的劇烈顫抖和酸麻的“螞蟻爬行”感,開始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如同浸泡在溫泉中的暖洋洋的舒適感。
他緊繃的身體徹底放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林昊收回所有銀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了,張大哥。你可以下地走走了。”
他的語氣十分平淡,但這句話如同驚雷,瞬間讓旁邊的周清宜和陳玉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張軍的呼吸猛地一窒,所有的意識都集中到了自己的雙腳上,那沉寂了多年、仿佛已經不屬於自己的身體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