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天陽等人還在驚怒交加、試圖討價還價之時，孫鐵手已衝到陣法邊緣，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地喊道。
“孫鐵手願奉林大師為主！請主上……種下烙印！”
他那枯瘦的身體在陣法的壓力下微微顫抖，話音未落，便猛地一咬牙，閉上眼睛，敞開了自己的心神，一副引頸就戮、任君施為的姿態。
“孫師弟！你！”
陳天陽又驚又怒，難以置信地看著孫鐵手。
孫鐵手的舉動，如同在油鍋中滴入了一滴水。
林昊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他沒有說話，心念微動，控製著陣法之力，在孫鐵手周圍開辟出一小塊相對“寬鬆”的空間，足以讓他施為，卻又不至於讓孫鐵手有機會反抗或逃脫。
對林昊而言，摸透這困殺陣原理，簡直就是小孩子玩的碰碰車，陣基能改動，陣盤的符文設定同樣能隨心所欲。
林昊的食指，緩緩點向孫鐵手眉心。
動作不快，卻帶著一種玄奧莫測的軌跡。
孫鐵手身體猛地一僵，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指尖傳來的冰冷與恐怖，仿佛直指靈魂深處。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身體本能地想要抗拒、想要逃離。
但腦海中閃過剛才那瀕死的絕望，以及那絲對力量的敬畏，讓他放棄了所有想掙紮的念頭，嘗試著去“放開精神防禦”，讓自已徹底達到一種空無的狀態。
林昊原本可以直接神魂之力滲入孫鐵手識海，但感覺還是最好隱秘一些更穩妥點。
隻見他食指點在孫鐵手眉心，下一秒——
“嗤！”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異響。
孫鐵手隻覺得眉心一涼，仿佛被一根冰冷的細針刺入。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帶著古老威嚴和絕對掌控意念的精神洪流，無視了他所有的防禦，瞬間衝入了他的意識最深處——識海。
不，那不能叫識海，與林昊的識海那浩瀚、空曠感不同，那隻是灰蒙蒙的一小片區域。
此刻，有一個淡淡的虛影正遊離其中。
那虛影很縹緲，也很惶恐，正與孫鐵手一般無二，緊張，但卻壓抑著表示臣服。
林昊神魂還是第一次進入他人識海，這與施展神魂刺的霸道攻擊不同。
神魂刺直接侵入、摧毀，不作絲毫觀察停留，且每次對方都是排斥、抵抗。
而這次卻完全不一樣，林昊能清晰感知到靈魂狀況。
這就是凡人的靈魂？
林昊的神念如同一束無形的探照燈，審視著孫鐵手意識深處那團灰蒙蒙的虛影。
它並非實體，更像是一種凝聚的、帶著微弱波動和個體特征的……
能量場！
或者說，是承載了孫鐵手全部意識、記憶、情感的核心信息聚合體。
這感覺玄妙難言，無法用地球現有的科學語言準確描述。
它脆弱，卻又堅韌地維係著孫鐵手作為一個獨立個體的存在。
它與肉身比較，完全就是不同的形態，難怪凡人無法感知靈魂！
它與遊魂有相似但又有不同，靈魂有完全契合的肉身束縛，有著充足的能量供給，支配著“人”的行為和思想，肉身消亡則靈魂湮滅。
而遊魂雖同為能量體，但卻是孤立的，唯有以陰煞之物補充能量，才能不至於煙消雲散，因此當日清虛子意圖奪舍林昊肉身。
林昊想到鼎爺之前的“垃圾”論，宗師雖修有內勁，甚至可以外放，肉身同樣強大無匹，五感六識有所增強，但卻並未真正修煉神魂，這樣看來，還真是與凡人無異。
最多是比凡人更加敏銳一些而已。
而修真之所以又稱為修仙，從根本上說就是去凡成仙，既淬煉己身，更兼有壯大神魂，強大的修士甚至可以神魂離體，遨遊九天。
這些念頭在林昊心中電光火石般閃過，對靈魂本質的認知又清晰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