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收完最後一個硬幣，這才看了一眼林昊。
“你……你是華夏人？”
女孩警惕地後退半步，緊緊攥著剛撿起來的錢。
“不錯。”
林昊說完，轉身就準備離開，身後又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看你的衣著，也是剛從華夏來到這個自由國度的吧？這些該死的黑鬼，就會欺負我們這些新移民……”
“自由國度？”
林昊有些愕然。
“這裡環境這麼差，你生活這麼艱難，難道你感覺這裡比國內好？”
在他看來，既然在異國他鄉過得如此辛苦，甚至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回國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以現在華夏的發展，隻要肯努力，溫飽總不是問題。
沒想到，女孩聽到“國內”兩個字，臉上卻露出了一種近乎本能的抗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
“國內？”
她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種奇怪的堅持，
“我不回去。雖然這裡有時候是不太好，會遇到壞人，但是……這裡是美國啊！是世界上最自由、最民主的國家！是無數人夢想的燈塔！”
林昊有點沒反應過來。
剛剛才差點被搶、被侵犯，轉頭就說這裡是夢想的燈塔？
女孩似乎打開了話匣子，繼續用帶著口音但異常堅定的語氣說道：
“在這裡，空氣都是甜的，是自由的芬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權利，可以追求自己的夢想。雖然我現在是辛苦一點，但隻要我努力，一定能實現我的美國夢。不像在國內，到處都是關係，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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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昊聽著她這番言論，看著她那雖然狼狽卻帶著一種莫名自豪的表情，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感覺胸口有點發悶，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和鬱悶感油然而生。
他剛才出手，是看在同是華夏人的份上，不忍見她受辱。
不圖她感激，但她內心深處卻覺得這片欺負她的土地，才是天堂？
而那個生她養她、如今已蓬勃發展的故國，反而是壓抑的？
自己這算是……多管閒事了？
女孩見林昊不說話，還以為他被自己描述的“美國美好”所觸動，更加起勁地說道：
“真的！你看這裡的天空多藍，這裡的製度多好，雖然我剛來在餐館打工很累，老板還克扣工資，雖然偶爾會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但這都是暫時的，是自由的代價！”
女孩言語中充滿了憧憬。
“我相信，隻要我堅持，一定能融入這裡，成為一個真正的美國人……這才是文明世界該有的樣子！”
林昊看著她眼中那近乎虔誠的光芒，以及那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徹底無語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最終，他什麼也沒說。
他隻是深深地看了這個被“自由”光環洗腦的同胞一眼，心中那點因為同族之情而產生的漣漪，徹底平複。
“人各有誌。”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不再停留。
身形微微一晃，便在女孩驚愕的目光中，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巷道儘頭，仿佛從未出現過。
女孩揉了揉眼睛，看著空蕩蕩的巷口，又看了看手裡皺巴巴的紙幣，喃喃自語：
“剛才……是幻覺嗎？還是……自由的守護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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