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議論聲四起。
“北冥家主所言……似乎也有些道理？”
“他北冥家勢力不小，何必行此險招？”
“莫非……真是盟主看走了眼？或是……另有深意？”
龍擎天眉頭緊鎖，他與鐘世洐交換了一個眼神，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們相信林昊絕非無的放矢之人，但此刻北冥海表演逼真，情緒飽滿，若拿不出鐵證，強行指認，隻怕真會寒了部分盟友的心，讓這本就脆弱的聯盟產生難以彌合的裂痕。
龍擎天上前一步，聲音沉穩，帶著規勸的意味。
“盟主，北冥家主畢竟是一方霸主，此事關乎其清譽，更關乎聯盟團結，是否……再詳加查證？或許其中另有隱情。”
鐘世洐也捋著胡須，慢悠悠地接口。
“公子慎重！這指認內鬼，非同小可。萬一錯怪了北冥家主，必然讓親者痛，仇者快。聯盟剛經曆一場惡戰，可經不起太大的折騰。”
他話語看似公允，實則是在提醒林昊，若無實據，強行鎮壓的成本太高。
林昊麵色平靜，對二人的勸諫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依舊如同兩柄冰鑄的探針，牢牢鎖定北冥海。
北冥海感受到這目光，臉上悲憤之色更濃，甚至眼眶都微微泛紅。
林昊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下了所有的雜音，
“林某既然開口，自有我的道理。諸位且稍安勿躁，是與非，黑與白，很快便會分明。”
話音未落，林昊神魂一凝，一道真言訣打出，北冥海身軀一僵，雙眼隻剩下空洞的、麻木。
林昊語氣平淡，但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說，你何時起成為古武界暗樁？”
問題直白、尖銳，沒有任何修飾，赤裸裸地撕開了所有偽裝。
在眾人緊張到極點的注視下，北冥海機械地開口。
“十年前，我突破遭遇瓶頸，一麵具人手持一顆煉體丹，承諾傳我地階上品武技、還有神魂修煉法門，可成功轉為法武雙修武者。條件是為他提供情報，否則，立斬不赦。”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落針可聞的寂靜中，卻如同驚雷炸響！
“十年前，北冥海十年前就已投靠古武界了！”
“煉體丹，那是真正的神丹啊，可讓神境突破境界的丹藥！”
“還有地階上品武技……神魂修煉功法？這誘惑太大了吧，誰受得了啊！”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如同火山噴發般的嘩然與騷動。
所有人都被這個答案震得頭皮發麻。
要知道，在場諸多世家門派，能有一門殘缺的地階下品武技，就足以作為鎮族、鎮宗之寶，世代傳承。
這等誘惑，換做在場任何一個人，捫心自問，又有幾人能毫不心動地拒絕？
巨大的震驚之後，便是無邊的憤怒和後怕。一位脾氣火爆的長老須發皆張，指著北冥海的鼻子破口大罵，
“為了一己私利，你竟敢出賣整個聯盟。你可知若讓古武界得逞，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
“枉我等還曾與你稱兄道弟，把酒言歡！你竟然……你竟然……”
另一位與北冥海私交不錯的中年家主，氣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利索，臉上滿是痛心與背叛的怒火。
“地階上品武技……神魂功法……”
有人喃喃自語，眼神中除了憤怒，竟也隱隱流露出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羨慕與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