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架原始森林深處。
若林昊在此,一定會瞳孔驟縮——因為一個與剛剛被他收服的“老農”傀儡長得一模一樣的老者,此刻正暴跳如雷,周身狂暴的靈力將身邊的桌椅震得粉碎。
老者一樣的皺紋溝壑,一樣的黝黑皮膚,一樣的粗布衣衫。
但,截然不同的,是那雙眼睛。
藥神穀那“老農”的眼神是渾濁、麻木,沒有絲毫情緒。
而此刻,這老者那雙眼中,燃燒著的卻是如同鬼火般幽冷、暴戾、充滿了殺意與算計的火焰。
“是誰?到底是誰,是龍擎天,還是鐘世洐?不,不可能!他們兩個剛築基不久,絕無此等手段。難道是……那個林昊?”
一聲壓抑到極致憤怒的低吼從老者喉間迸發,如同受傷野獸的咆哮,在山林回蕩,震得周邊岩壁都嗡嗡作響。
他原本佝僂的身形此刻挺得筆直,渾濁的眼睛裡精光爆射,哪裡還有半分老農的孱弱?
隻有屬於頂尖獵殺者的冰冷與銳利。
他,才是真正的王級隱衛統領,古武界破界派插向世俗最鋒利的匕首之一——“幽影”!
那具被林昊收走的傀儡,是作為曆代王級隱衛統領接任時,被臨時賜予的重寶,在整個古武界也就僅存兩件。
這傀儡是他執行任務、金蟬脫殼的最大依仗,珍貴程度遠超尋常法寶。
可就在剛才,他烙印在傀儡身上的神魂印記、自以為堅不可摧的神魂印記,竟被人以蠻橫無比的方式,硬生生抹除了。
不是乾擾,不是屏蔽,是徹底的、乾淨的抹除,徹底失去了聯係。
“怎麼可能……那印記強度,非神魂境界遠超於我者不可撼動。他林昊……一個世俗小子,就算得了天大的機緣,修為進展神速,難道神魂之力已經強橫到如此地步?”
他潛伏世俗界近六十年,才堪堪從來時的宗師巔峰,晉級築基後期,憑借傀儡替身和精妙的偽裝術,為天機閣立下汗馬功勞,從未失手。
眼看這次天維之門開啟,他便能結束世俗之行,回到古武界,沒想到這次在藥神穀,竟然在一個他原本沒太放在眼裡的年輕人手上,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林昊的實力,一次又一次地超出了他的預估。
“大意了……太大意了!早知此子成長如此詭異,幾乎是一現世便是無敵之姿,當初就該在他於公海初露鋒芒後,拚著與守護派撕破臉,也要不惜代價,聯合聽雨樓王級殺手將其扼殺!”
他想起了情報中關於林昊的隻言片語,幾乎是憑空出世,一現身便以無敵之姿,如今串聯起來,隻覺一股涼意從脊椎骨升起。
戰陳天陽時修為被評估為神境初期、公海橫掃境外勢力時評估是築基初期、蓬萊島展露實力時最多不過築基中期,這才過去多久?
更關鍵是他竟然還能隨手拿出丹藥、功法,短短幾天時間竟然助龍擎天、鐘世洐一舉築基,還直達後期!
“此子……身上定然有天大的秘密。可恨!可恨我為何沒有早些關注到他?若是在他初露鋒芒時就將其扼殺,何至於今日如此被動,說不準他的秘密也都是我的!”
幽影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懊悔。
他自詡算計深沉,將世俗界武者視若螻蟻,卻沒想到這隻“螻蟻”在短短時間內,竟成長為了足以掀翻棋盤的巨獸。
“襲擊藏經閣,未能摧毀;奪取乙字三號庫資源,同樣失利,唯一的作用竟然是確認龍擎天、鐘世洐晉級築基後期!”
幽影越想越憋屈。
“山腹房舍下的‘蝕神散’引藥……傀儡都被人生擒了,那費儘心思投入香爐的毒引,怕是早已被發現、清理乾淨了。一舉四得之計,竟然直接失敗三個!”
這在他“幽影”漫長的殺手生涯中,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恥辱。
而最大的損失,莫過於那具珍貴無比的上古傀儡,若閣主知曉,恐怕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