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一吹,李世榮的頭靠在羨魚肩上,像是個小迷路的貓咪,軟軟地挎著她。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夜店,外頭人來人往、霓虹閃爍,整條街熱鬨得像演唱會散場,可羨魚卻莫名地覺得……
冷。
不是心冷,是物理層麵的涼——準確說,是從胯下那一帶透出來的陰風陣陣!
皮褲早就裂成了“開襠時尚先鋒款”,要不是她機智披著外套,恐怕早就成這條街最靚的仔。
但羨魚臉上依舊雲淡風輕,步伐從容。
旁邊的李世榮小聲感歎:“歐尼你剛那一腳,真的……哇,帥炸了!就褲子……不給力。”
羨魚斜她一眼:“我原來穿的是運動褲,是誰硬逼我換來著?”
李世榮眨著眼睛:“佳仁歐尼。”
“以後再也不去了!”羨魚忍不住罵罵咧咧,“夜店這玩意兒不適合我!你看那酒吧,燈光多溫柔,人多文明,多好。”
兩人路過一個街角酒吧,裡麵傳來一陣現場演奏和輕聲交談,燈光像是金色糖紙一樣包住了整扇窗。
李世榮卻突然頓悟一般:“欸?歐尼你剛剛不是說要送我回家嗎?你這方向……怎麼感覺是你店?”
“……啊?”羨魚愣了一下。
回頭看了她一眼:“你自己能回去麼?”
李世榮歪著腦袋,風一吹,整個人晃了一下,像風中擺鐘,有一種見風要倒的意思:“好像不太行……暈。”
“那就先去我那睡吧。”羨魚看她那狀態,也實在不放心,“反正店裡樓上能睡。”
就這樣,一個清醒一個醉,兩人晃晃悠悠回了燒烤店。
夜已深,店裡隻剩兩桌客人,美延早就下班回家了,氣氛比夜店清淨太多。
一進門,允真就看見羨魚那條裂得不能再裂的皮褲,當場驚呼:“歐尼你遇到流氓啦?!”
羨魚正要解釋,李世榮一屁股坐下,眼神發亮,語速飛快地開始複盤夜店全程戰鬥過程:“你不知道!剛剛有個瘋子拿瓶子砸羨魚歐尼!結果歐尼啪的一腳——瓶子碎了!褲子也碎了!!然後她就!直接一個過肩摔!!還有冰桶!還有手刀——!”
允真眼睛越瞪越大:“哇!這褲子死的可真冤啊!!”
羨魚懶得理這倆八婆,頭也不回就上樓換衣服去了。
幾分鐘後,一身寬鬆運動服的羨魚輕鬆下樓,總算從皮褲煉獄中解脫了。
剛一落座,就聽見允真興奮兮兮地說:
“歐尼!咱們也玩輪盤遊戲吧!”
“哈?”
羨魚原本以為自己這波手撕流氓,會贏來一堆仰慕和稱讚,結果你特麼給我學輪盤遊戲?
“允真你是不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允真理直氣壯:“你打架那不是常規操作嘛!我覺的這個遊戲挺有意思!”
“你可真是……活在重點以外。”羨魚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說,“趕緊的,下班。大吉叔,送她回學校。”
大吉叔從廚房探出頭:“啊——好勒!”
羨魚覺的大吉叔每天能順路把允真送回學校。這是羨魚最放心的一點!
本地生活太亂,要不羨魚也不會沒事老教他們一些陰招!街頭混混多、爛人多、防身第一。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羨魚看了眼還在打瞌睡的李世榮,歎口氣,又把她給趕上樓睡覺去了。
自己走到門口,點上一支煙,靠在門框上,望著不遠處街燈下搖晃的樹影,突然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
空。
這一夜是夠魔幻的,但當熱鬨過去、煙火熄滅,她一個人站在夜裡,才發現自己心裡也有點亂。
穿越過來好幾個月了,燒烤店開得也不錯,身邊多了不少朋友,有熟得能喊“親故”的,也有點頭微笑的常客……
可自己呢?
就真打算一輩子烤串、帶小孩、劈酒瓶嗎?
她也不知道。
生活像是被命運推著走,店要開,人要接待,壞人要揍,孩子要護。
她沒時間停下來問自己一句:
“你到底想乾啥啊?”
煙快燃儘了,羨魚深吸一口,隨手把煙頭彈進垃圾桶。
正準備多愁善感兩分鐘,結果——
“老板,結賬!”
“……來了!”她歎了口氣,收拾起心情,邁步回店。
該想的,不該想的,都先放一邊吧。
她是羨魚,是這條街最能打的老板,還有兩桌客人在等著她笑著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