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仙藥幻滅生怨謗,帝王震怒燃新火公元前212年初,鹹陽宮&方士密室)
主要事件:方士侯生、盧生為秦始皇求取仙藥多年無果,耗費巨資,心生恐懼。二人私下誹謗始皇,畏罪潛逃。嬴政得知後勃然大怒。
鹹陽宮深處,禦書房。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丹藥氣味和一種壓抑的焦躁。秦始皇嬴政坐在案後,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麵前堆積如山的竹簡不再是奏章,而是各地官吏呈報的、關於尋找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以及長生不死藥的進度彙報——清一色的“查無實據”、“蹤跡渺茫”、“求訪未果”。長生夢碎的焦灼)
“廢物!一群廢物!”嬴政猛地抓起一卷竹簡,狠狠摔在地上!竹片四散崩裂。“朕傾舉國之力!黃金珠玉車載鬥量!要人給人!要船給船!這麼多年了!連個仙山的影子都沒看到!長生藥?更是鏡花水月!”他劇烈地咳嗽起來,長期的丹藥侵蝕和巨大的精神壓力,讓這位曾經的鋼鐵帝王顯露出疲憊和老態。死亡的陰影,從未像此刻這樣緊緊扼住他的咽喉。他對長生的渴望,已近偏執。權力頂峰的致命恐懼)
與此同時,在鹹陽城一個不起眼的隱蔽院落裡,兩個身影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正是負責為皇帝尋訪仙人仙藥的核心方士——侯生與盧生。
“侯兄!不能再等了!”盧生臉色慘白,聲音發抖,不停地搓著手,“陛下……陛下最近的脾氣你我都清楚!求藥無期,耗費無度……上次入宮奏對,他那眼神,恨不得活剝了我們!再耗下去,你我項上人頭,遲早搬家!”方士的恐懼與自保)
侯生相對鎮定些,但眼神深處也充滿了絕望:“盧兄說的是。仙山渺茫,長生難求,這本就是逆天之事……可陛下他……唉!他根本聽不進半句‘難’字!隻當我們辦事不力,甚至懷疑我們中飽私囊!”
“何止懷疑!”盧生壓低聲音,帶著怨毒,“你沒聽那些宮裡的風言風語嗎?說陛下‘天性剛戾自用,專任獄吏,樂以刑殺為威……貪於權勢至如此,未可為求仙藥’!這帽子扣下來,你我萬死莫贖啊!”
這話像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侯生積壓已久的怨氣和恐懼。“貪於權勢……未可為求仙藥……”他喃喃重複著,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沒錯!盧兄,你說的沒錯!不是我們無能,是陛下他……他剛愎自用,暴戾無常!根本不配得到仙藥!神仙怎會眷顧這等獨夫民賊?!”誹謗的源頭)
絕望和怨憤徹底衝垮了理智。兩個走投無路的騙子,在極度的恐懼驅使下,不僅為自己的失敗開脫,更將矛頭直接指向了賦予他們權力和財富的皇帝本人!他們肆意地詆毀著這位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仿佛這樣就能減輕自己的罪責和恐懼。
“逃!”侯生猛地站起,眼中隻剩下求生的欲望,“此處已是絕地!立刻就走!帶上這些年攢下的細軟,隱姓埋名,遠走高飛!天下之大,總有我們容身之處!”畏罪潛逃)
當夜,兩條黑影如同喪家之犬,帶著裝滿金銀珠寶的包裹,趁著夜色,悄悄溜出了鹹陽城,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他們自以為得計,卻不知自己點燃了一個足以焚毀無數人性命的火藥桶!
數日後,侯、盧二人潛逃的消息以及他們那番大逆不道的誹謗言論被其門徒或同夥泄露告密),如同驚雷般傳到了嬴政耳中!
“砰!”禦案上價值連城的玉鎮紙被嬴政狠狠摔在地上,粉碎!
“好狗膽!!!”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響徹大殿,連殿外的侍衛都嚇得渾身一顫!嬴政雙目赤紅,額上青筋暴跳,整個人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他感覺自己被徹頭徹尾地羞辱和背叛了!
“朕待他們何等恩厚!黃金、美人、車馬、府邸……所求無不應允!他們求不來仙藥,已是死罪!竟敢……竟敢如此誹謗於朕!還敢畏罪潛逃?!”他喘著粗氣,像一頭受傷的暴龍,“反了!都反了!這些方士!這些儒生!這些整天搖唇鼓舌、以古非今的蛀蟲!他們騙朕!謗朕!心中根本沒有敬畏!沒有忠君!”帝王暴怒,牽連的開始)
此時此刻,在嬴政憤怒到扭曲的認知裡,侯生、盧生的背叛,已不僅僅是個例。他將所有方士、儒生乃至持有不同思想的“諸生”群體,統統劃入了“不可信”、“包藏禍心”的範疇!焚書沒能消滅的“異端思想”,在他看來,根源就在這些“諸生”身上!他要的是徹底的、肉體上的清除!
“來人!”嬴政的聲音冰冷刺骨,充滿了毀滅一切的殺意,“傳禦史大夫!著其立刻嚴查!給朕徹查鹹陽城中所有方士、儒生!尤其是那些博士官!凡與侯生、盧生有來往者,凡曾口出怨言者,凡有‘以古非今’、‘誹謗朝政’嫌疑者……一個都不許放過!”恐怖調查的指令)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他頓了頓,眼中寒光更盛,吐出了一句令整個帝國為之窒息的話:
“令其互相舉告!告發者免罪!隱匿者同罪!朕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敢在朕的背後,捅刀子!”“互相告發”的毒招)
【本章啟示】欺君埋禍方士逃亡)與怒火燎原始皇遷怒)。這警示我們:謊言方士求仙)總有破滅時,破滅的代價帝王震怒)往往殃及無辜;恐懼侯盧自保)催生的怨恨誹謗)如同毒火,終將自己與他人一同焚毀;權力失控始皇暴怒)下的猜疑鏈互相告發),會將社會拖入深淵。
5:詔獄陰風鬼哭號,舉告成風人心寒公元前212年春,鹹陽詔獄&市井巷陌)
主要事件:禦史府奉旨辦案,在鹹陽掀起大逮捕。利用“互相告發”機製,鼓勵士人互相揭發,羅織罪名。大批儒生、方士被捕入獄,鹹陽城風聲鶴唳。
禦史衙門的差役傾巢而出,手持象征皇權的黑底金紋令牌,如狼似虎地撲向鹹陽城的各個角落。目標:所有登記在冊或有嫌疑的“諸生”——主要是儒生和方士群體。
“禦史辦案!拿人!”粗暴的踹門聲、驚恐的哭喊聲、吏卒凶狠的嗬斥聲,瞬間撕裂了鹹陽城短暫的、虛假的平靜。上一次是搜書,這一次是抓人!而且氣氛更加恐怖!大逮捕的恐怖氛圍)
博士官署首當其衝。儘管有著朝廷顧問的身份,但在皇帝雷霆震怒之下,這層保護膜脆弱不堪。
“李博士!有人告發你上月曾私下議論過‘郡縣製不如分封’,誹謗聖製!”
“王先生!你三年前寫的文章裡引用過《尚書》‘民貴君輕’之句,是不是以古非今?!”
“張方士!你和盧生一起喝過酒吧?他潛逃前跟你說了什麼?還不從實招來!”
罪名五花八門,捕風捉影,無限上綱。被捕者麵如死灰,或據理力爭,或癱軟在地,但無一例外地被粗暴地套上枷鎖,拖向那座令人聞風喪膽的所在——鹹陽詔獄。羅織罪名,無限上綱)
最可怕的,是那道“互相舉告可免罪”的詔令。它像一顆毒種,瞬間在人心中生根發芽,釋放出人性中最陰暗的惡。
昔日同窗好友,此刻可能為了自保,戰戰兢兢地揭發對方某次酒後的一句牢騷;
曾經同席論道的儒生,為了擺脫嫌疑,絞儘腦汁回憶對方是否說過對朝廷不滿的話;
甚至鄰居之間,因為一點小小的舊怨,便捕風捉影地去告發對方“曾在家中誦讀禁書”!
“我舉報!我舉報隔壁的周儒生!”一個神色惶恐的瘦小男子衝進禦史衙門,語無倫次,“前天夜裡,我……我好像聽到他在家裡歎氣,說什麼‘焚書……亡國之兆’!對!他就是這麼說的!”
“哦?當真?”審問的官吏眯起眼睛,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
“千真萬確!大人!小人不敢撒謊!求大人開恩,饒了小人吧!”男子磕頭如搗蒜。“互相告發”下人性的扭曲)
告密者未必能真的免罪官吏往往翻臉不認),但恐懼和利己的欲望驅使著人們互相撕咬。信任崩潰,道德淪喪,鹹陽城籠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街道上行人低頭疾走,不敢對視;熟人見麵,眼神躲閃,唯恐一句話不對就被對方告發。空氣中彌漫著猜忌、恐懼和絕望的氣息。
鹹陽詔獄。這裡是人間地獄。
陰暗、潮濕、散發著濃重的黴味和血腥味。狹窄的囚室裡擠滿了人,儒冠被踩在泥水裡,方士的星盤被砸得粉碎。慘叫聲、鞭打聲、烙鐵灼燒皮肉的滋滋聲、吏卒凶惡的逼問聲,日夜不息。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儒生,衣衫襤褸,遍體鱗傷,被吊在刑架上。他叫伏生後為漢初傳授《尚書》的關鍵人物),以精通《尚書》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