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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二十萬亡魂的悲歌(1 / 2)

新安坑卒——二十萬亡魂的悲歌

四、新安的寒風:積怨的柴薪與致命的流言公元前207年冬,新安城南)

凜冽的北風像無數把冰冷的小刀,呼嘯著刮過豫西大地,卷起地上的枯枝敗葉和細碎的沙塵,撲打在連綿數十裡的營寨上。旌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繃得筆直,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新安城南,這片背靠起伏丘陵的開闊地,此刻成為了兩支龐大軍隊——項羽統領的諸侯聯軍和章邯帶來的二十萬秦軍降卒——臨時的越冬之所。冬日的蕭瑟,無情地籠罩著這片擁擠而壓抑的營地。

表麵的平靜下,是足以焚毀一切的暗流。諸侯聯軍的士兵們,尤其是那些曾在秦朝服役、飽受秦吏鞭笞之苦的士卒,如今身份調轉,手握“勝利者”的權柄,壓抑多年的怨恨如同找到了宣泄的火山口。他們看向秦卒營地的目光,不再是盟友,更像是看待一群等待宰割的畜生。

“喂!那邊的‘秦狗’!磨蹭什麼呢?給爺把水挑滿!”一個滿臉橫肉的楚軍屯長叉著腰,衝著幾個正在費力打水的秦卒厲聲嗬斥,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

其中一個年輕的秦卒動作稍慢了半拍,“啪!”一聲脆響,楚軍屯長的皮鞭已經狠狠抽在他背上,單薄的冬衣頓時裂開一道口子,滲出血痕。

“啊!”年輕秦卒痛呼一聲,身體猛地一縮,手中的水桶“哐當”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廢物!連桶水都拿不穩!”屯長啐了一口,又是一鞭子甩過去,“還不快舔乾淨?!你們當初在驪山修陵時,鞭子抽在爺們身上的狠勁兒哪去了?嗯?!”

不遠處的草料堆旁,幾個魏國士兵正嘻嘻哈哈地圍住幾個秦卒。

“來來來,學兩聲狗叫聽聽!叫得好了,爺賞你個餿餅!”一個瘦高個的魏兵用槍杆捅了捅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秦卒。

老秦卒緊抿著乾裂的嘴唇,渾濁的眼睛裡滿是屈辱,身體微微顫抖著,卻倔強地一聲不吭。

“嘿!老東西骨頭還挺硬?”另一個魏兵上前一腳踹在老秦卒腿彎處,老人一個趔趄,跪倒在地。

“跪得好!再磕個頭!”魏兵們哄笑起來。笑聲在冰冷的寒風中顯得格外刺耳。

這樣的場景,在營地的各個角落,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上演。嘲笑、謾罵、克扣本就少得可憐的口糧、隨意驅使乾最臟最累的活、甚至無端的毆打……成了秦降卒們每日的噩夢。楚軍和諸侯軍的中下層軍官大多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暗中縱容。在他們看來,這是天經地義的“複仇”。

秦降卒的營地,死氣沉沉。疲憊不堪的士兵們圍坐在微弱的篝火旁,火苗被寒風吹得東倒西歪,映照著他們麻木而絕望的臉。白天遭受的屈辱,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們的心。

“雍王……章將軍……”角落裡,一個抱著膝蓋的年輕秦卒王小川喃喃自語,聲音帶著哭腔,“他們……他們真能帶咱們回家嗎?額我)爹娘在頻陽……額走的時候,小妹才這麼高……”他用手在地上比劃了一個小小的身高,眼圈通紅,“額答應過要給他們帶回糧食的……”

“回家?”旁邊一個臉上帶著凍瘡疤的老兵趙鐵柱冷笑一聲,聲音嘶啞,“做夢吧!看看那些楚人、諸侯人看咱的眼神!他們把咱當人看了嗎?當畜生都不如!章將軍?他現在是高高在上的雍王,在項羽大帳裡吃香喝辣,哪還顧得上咱們這些累贅!”他的話像冰錐,刺穿了眾人心中殘存的一絲幻想。

“柱哥說得對!”另一個精瘦的漢子湊過來,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恐懼,“額今天去領糧,聽見兩個楚軍軍官在嘀咕……說咱們人多,是隱患!還說……還說章邯將軍當初投降,怕是跟項羽做好的扣兒,就是要把咱們這些累贅騙出來,好讓項羽一鍋端了!省得日後麻煩!”這捕風捉影的流言,在極度不安的環境中迅速發酵。

“什麼?!”王小川驚得差點跳起來,臉色煞白,“那……那咱們不是死定了?!”

“噓——小聲點!”趙鐵柱一把捂住他的嘴,眼神凶狠又絕望地掃視四周,“額早就說了,投降?哼!章邯他們是找著活路了!咱們呢?鹹陽城裡,趙高那狗賊,會把咱們的爹娘妻兒怎麼樣?‘降卒家屬,一律連坐處斬’!這是秦律!咱們的死訊要是傳到鹹陽……”他沒再說下去,但那份刻骨的恐懼,讓周圍的秦卒都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寒意。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隻有篝火劈啪作響,北風在營帳外淒厲地嚎叫。一個壓抑著巨大恐懼和怨憤的聲音,終於在一片死寂中響起,帶著濃重的關中口音:

“章將軍……司馬將軍……他們騙了額們我們)啊!哄著額們投降諸侯……說帶額們回家……可如今……這些諸侯把額們當牲口使喚,當奴隸羞辱!能跟著打進關中,滅了秦朝,殺了趙高,那最好……要是打不進去呢?或者……項羽他……”說話的人不敢說出那個可怕的猜測,隻是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了,“這些諸侯兵,肯定押著額們回他們老家當奴隸!到那時候,鹹陽那邊……額們的父母妻兒……一個都活不了!都得被趙高殺光!都得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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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如同詛咒般的低語,道出了二十萬秦卒心中最深的恐懼和絕望!像一顆火星濺入了堆積如山的乾柴!

“對!都得死!”

“橫豎都是死!”

“被趙高殺全家,還是在這裡被他們折磨死?”

“額不甘心!額要回家!”

“他們騙了額們!”

壓抑的怨毒、對欺騙的憤怒、對未知命運的極端恐懼、對遠方親人的無儘牽掛……所有負麵情緒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在楚軍和諸侯軍的持續折辱下,在這句如泣如訴的怨言中轟然爆發!竊竊私語變成了壓抑的騷動,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仇恨和絕望的光芒。一股醞釀著毀滅的氣息,如同瘟疫般在龐大的秦軍降卒營地中無聲地蔓延開來。這致命的怨言,穿透了稀疏的營帳,順著凜冽的寒風,悄然飄向了不遠處的楚軍中軍大營。

當壓迫超越忍耐的極限,絕望的低語便化為毀滅的詛咒。秦卒的怨言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生存本能發出的最後悲鳴。這警示我們:任何建立在屈辱和歧視之上的秩序,都如同新安冬夜堆積的枯草,一粒火星便足以燃起焚天烈焰。尊嚴,是比溫飽更基礎的生存底線。

五、軍帳的燭火:霸王的抉擇與地獄的詔令公元前207年冬,新安楚軍中軍大帳)

楚軍中軍大帳內,粗大的牛油蠟燭燃燒著,發出劈啪的輕微爆響,將項羽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帳壁上,微微搖曳,如同一個擇人而噬的巨獸陰影。帳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炭盆裡的火雖然燒得正旺,卻絲毫驅不散那刺骨的寒意。這寒意,來自項羽冰冷鐵青的臉色,也來自他麵前兩位將領身上尚未散儘的煞氣和血腥味——剛剛巡營歸來的英布和蒲將軍。

英布,這位以勇猛凶悍著稱的猛將,此刻臉上沒有絲毫疲憊,反而帶著一種嗜血的亢奮,他急促地向項羽彙報:

“霸王!不得了了!秦狗營裡炸窩了!末將帶人巡夜,親耳聽到他們聚在一起怨聲載道!說什麼‘章邯騙了他們’,還說‘項羽靠不住’,‘要是打不進關中,諸侯就會把他們擄走當奴隸,鹹陽那邊趙高就會殺光他們全家’!說得有鼻子有眼!整個營地怨氣衝天,跟個大火藥桶似的!恐怕……恐怕隨時要炸!”

蒲將軍沉穩一些,但也麵色嚴峻地補充道:“上將軍,英布將軍所言非虛。末將巡視的另一側,情形也差不多。降卒人心惶惶,對我軍防備極深,眼神裡……滿是恨意和恐懼。更有甚者,發現幾處營柵有被暗中破壞鬆動的跡象!這絕非偶然!”破壞營柵,這在軍營裡幾乎是準備暴動或逃跑的確鑿信號!

項羽背對著他們,麵向著懸掛的巨大行軍地圖。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新安”二字上,然後又緩緩移向不遠處的“函穀關”。地圖上山川的線條,此刻在他眼中仿佛變成了蜿蜒的血河。白天範增老人那憂心忡忡的話語再次回蕩在耳邊:“……二十萬降卒,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數量龐大,糧草供給已是沉重負擔,若再生變亂,後果不堪設想……當早做決斷……”老人的擔憂,正以最激烈、最危險的方式變成了現實!

“他們……真敢反?”項羽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胸腔深處滾動出來的悶雷,帶著難以置信的暴怒,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他猛地轉過身,燭光映照下,他雙目赤紅,如同燃燒的炭火!章邯涕淚交流的臉龐再次浮現眼前,還有自己在洹水浮橋上那擲地有聲的承諾——“統領本部二十萬將士,隨我西進鹹陽!誅滅暴秦!清算趙高!還天下安寧!”言猶在耳!可如今……信任呢?忠誠呢?都喂了狗嗎?!

“豈止是敢反!”英布上前一步,急切地說道,他需要澆滅霸王心中最後一絲猶豫,“霸王!您想想!二十萬人啊!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就在咱們心窩子裡!咱們主力前頭去打函穀關,他們突然在新安這裡暴起作亂,斷了咱們糧道,堵了咱們後路!再和萬一從關中派出的秦軍殘部來個前後夾擊……霸王!巨鹿之戰咱們怎麼贏的?不就是斷了王離的甬道嗎?!到時候,咱們就是下一個王離!這幾十萬大軍,還有您的大業,可就全完了!”英布的描述如同一幅恐怖的畫卷在項羽腦中展開,每一個細節都充滿了致命的可能性!他太熟悉這種戰術了,這正是他賴以成名的絕殺!

蒲將軍也沉聲道:“上將軍,糧草確實已捉襟見肘。供養如此龐大的降卒,各部怨言本就不小。如今他們又生異心,更要消耗我軍大量精力防備。長此以往,軍心動搖,未戰先亂啊!”現實的後勤壓力和政治上對諸侯的解釋,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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