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破長樂——周勃安劉與諸呂的覆滅》
第一章:長樂鐘歇,暗流奔湧公元前180年夏長安長樂宮功臣府邸)
長安城的盛夏,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蟬鳴聒噪得令人心慌。長樂宮深處,那個執掌大漢帝國最高權柄十五年、令無數人敬畏恐懼的鐵腕女人——呂雉,終於在病榻上耗儘了最後一絲氣力。隨著沉重的喪鐘一聲聲敲響,巨大的不安如同瘟疫般瞬間席卷了整個長安。權力核心崩塌)
皇宮內外,白幡漫卷,哭聲震天。然而,在這片哀戚之下,暗流早已洶湧奔騰。最核心的漩渦,圍繞著兩個年輕而緊張的身影——趙王呂祿掌北軍)、梁王呂產掌南軍)。他們是呂後最倚重的侄子,此刻名義上掌控著拱衛京師長安最強大的兩支軍事力量:北軍駐守未央宮北,守護宮闕;南軍則駐守宮城南門之外,威懾四方。諸呂掌兵)
呂後的靈柩前,呂祿和呂產身著厚重的喪服,汗珠不斷從額角滾落。周圍簇擁著呂氏家族的成員:呂祿的父親呂釋之、妹妹呂媭樊噲之妻)等人,個個麵色凝重,眼神中交織著悲傷、茫然,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野心和恐懼。
“大哥指呂祿),姑母呂後)走了,我們……我們該怎麼辦?”呂產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那些劉氏宗親,還有那些跟著高帝打天下的老家夥們指周勃、陳平等開國功臣)……他們會甘心嗎?”
呂祿眉頭緊鎖,比起呂產的焦慮,他內心深處更多的是惶惑和不自信。他並非雄才大略之人,驟然被推上風口浪尖,隻覺得手中的兵權重如千鈞,壓得他喘不過氣。“姑母遺詔……不是讓我們統領南北軍,穩住局麵嗎?我們……我們小心行事,按姑母的吩咐辦就好……”呂祿的優柔寡斷)
與此同時,在長安城一些看似平靜的深宅大院裡,另一種力量正在黑暗中迅速集結。
太尉周勃的府邸,氣氛凝重得如同鐵塊。這位跟隨劉邦從沛縣起兵、戰功赫赫、素有威名的老將,此時卻眉頭緊鎖,麵色陰沉地在廳中踱步。他手中無兵!雖然名義上是全國最高軍事長官太尉),但呂後在時,兵權已被牢牢掌控在呂氏手中。
“呂祿掌北軍,呂產掌南軍……呂氏子弟遍布朝堂要津!”周勃猛地停下腳步,一拳砸在案幾上,震得茶杯嗡嗡作響,“他們若真起了異心,欲行篡逆之事,我等皆為砧上魚肉,高祖基業危矣!”周勃的焦慮與決心)
丞相陳平的府邸,燈火搖曳。這位以智謀著稱、曾在呂後朝中韜光養晦的謀士,此刻眼神銳利如鷹。他麵前的棋盤上黑白子錯落,但他心思全然不在棋局。
“太尉急躁了。”陳平的聲音低沉而冷靜,他對坐在對麵的心腹幕僚說,“硬拚?無異以卵擊石。呂祿、呂產雖掌兵權,但二人皆非雄主,呂祿尤其猶疑不定……此乃我們唯一的破綻!”陳平的冷靜與分析)
他拿起一枚黑子,輕輕敲擊著棋盤:“當務之急,是讓他們自亂陣腳,交出……那要命的兵符印信!”
就在這風暴醞釀的中心,一個在家裡如坐針氈的人物——曲周侯酈商的府邸,卻彌漫著絕望的氣息。這位曾與呂後兄長呂澤交好、如今已垂垂老矣的老將,得知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他的兒子、與呂祿私交甚篤的酈寄,被周勃和陳平“請”走了!更準確地說,是被一群全副武裝的周勃家將“護送”到了周府。
“太尉……丞相……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啊!”酈商捶胸頓足,老淚縱橫。他明白,兒子成了人質!周勃和陳平要用酈寄與呂祿的私人情誼,下一盤險棋!他既擔憂兒子的性命,更恐懼家族因此事而萬劫不複。酈寄被“請”)
【本章啟迪】:長樂鐘歇呂後去世),暗流奔湧各方角力)。警示我們:權力真空核心崩塌),必引各方角逐諸呂vs功臣)。表麵的平靜長安城),難掩暗濤洶湧府邸密議)。危局之中周勃無兵),急躁是大敵周勃焦慮),冷靜方有生機陳平謀略);情誼酈呂之交),有時會成為最鋒利的刀酈寄被挾)。
第二章:酈生賣友,印綬易主公元前180年夏末長安呂祿府邸未央宮闕門)
長安的暑熱未消,呂祿的心卻像被放在冰窖裡凍過。好友酈寄突然來訪,這本是常事,但酈寄今日的神色有些不對勁,眼神躲閃,笑容勉強,額角還帶著細密的汗珠。
“巨君呂祿的字)兄,”酈寄強作鎮定地行禮,聲音卻微微發緊,“多日不見,兄台……似乎清減了?”
呂祿揮退侍從,一把拉住酈寄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阿寄,你來得正好!我心裡亂得很!姑母一去,我和阿產呂產)如坐針氈!那些劉姓王侯,那些老臣,他們……他們可能放過我們呂家嗎?”呂祿的恐慌與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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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寄看著好友惶恐不安的臉,想到自己被周勃扣押、憂心如焚的老父,心中如同刀絞。他深吸一口氣,按照周勃和陳平精心編排的劇本,開始了他的“表演”。
“巨君兄!”酈寄的表情陡然變得嚴肅而懇切,“你我兄弟,情同手足,今日之言,句句肺腑!兄台之憂,正是禍根所在啊!”
“哦?阿寄快快道來!”呂祿急忙追問。
“兄台與梁王呂產)身佩趙王、梁王的印章,卻手握重兵,留在長安!”酈寄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話語如同重錘敲在呂祿心上,“這如何能讓天下諸侯和功臣宿將心安?他們必然會懷疑你們意圖不軌,欲行篡奪之事!此乃授人以柄,自取滅亡之道啊!”第一擊:點明危險處境)
呂祿臉色瞬間煞白:“那……那該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有上中下三策!”酈寄趁熱打鐵:
“下策,坐以待斃,疑忌日深,終至刀兵相見!”
“中策,主動出擊,先發製人……”酈寄頓了頓,看到呂祿眼中閃過的巨大恐懼呂祿根本不敢),立刻搖頭否決,“然此策風險極大,兄長仁厚,恐非其選。”
“那上策呢?上策是何?”呂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酈寄目光灼灼,拋出核心誘餌:“上上之策!兄長與梁王速速交出將軍印信,將南北軍權歸還朝廷太尉!然後,兄長即刻啟程返回您的趙國封地呂祿封趙王),梁王返回梁國封地呂產封梁王)!”誘餌:交兵權,回封國)
“啊?”呂祿愣住了。
“如此,”酈寄語氣激昂,充滿了誘惑力,“一則表明兄長大公無私,心向劉氏正統,絕無二心!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二則兄長回到富庶安穩的趙國為王,天高地闊,安享尊榮,遠離長安這是非漩渦,豈不美哉?高祖皇帝當年與功臣白馬盟誓‘非劉氏不王,非有功不侯’,兄長為王,名正言順,隻要交出兵權,遠離權力中心,誰敢動您分毫?齊王劉襄)等起兵的理由也就不複存在了!這才是真正的萬全之策,保全富貴、家族和性命的上策啊!”描繪美好前景)
這一番話,如同魔咒,精準地擊中了呂祿內心最深的恐懼和最大的渴望——安全!遠離這令人窒息的政治絞殺場,回到封國去做個安穩富貴的王爺!恐懼壓倒了對權力的最後一絲眷戀。他眼中放出光來:“阿寄!真乃金石之言!金玉良策!我……我這就去找阿產商量!”呂祿的決心動搖)
呂祿興衝衝地跑去找妹妹呂媭樊噲之妻,為人剛烈)和家族其他長輩商議。誰知得到的是一盆兜頭冷水!
“蠢貨!天大的蠢貨!”呂媭氣得渾身發抖,將手中一串名貴的玉珠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呂祿!你我身為呂氏子弟,手握重兵,是呂家的擎天柱!你竟聽信酈寄小兒之言,要自斷臂膀,交出兵權?!沒了兵權,我們呂家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周勃、陳平那些老狐狸,會放過我們嗎?!酈寄他爹在我們手裡,他這是被逼著來騙你的!你這糊塗蟲!”呂媭的清醒與憤怒)
呂祿被罵得麵紅耳赤,冷汗涔涔。呂媭的怒吼像驚雷般炸醒了他。他看著地上碎裂的玉珠,恐懼再次占據了上風。交出兵權?風險太大了!萬一……萬一周勃他們翻臉呢?他退縮了,剛剛燃起的決心瞬間熄滅,隻剩下無邊惶恐。呂祿的再次退縮)
然而,危機的腳步並沒有因為呂祿的退縮而停止。就在呂祿猶豫不決、呂氏內部爭吵不休之際,一個驚人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在長安城蔓延開來:齊王劉襄劉邦長孫)起兵了!打著“誅滅諸呂,匡扶劉氏”的旗號!檄文痛斥呂氏諸王擅權,危及社稷!齊王起兵,外部壓力劇增)
這個消息像一道催命符,徹底打亂了呂產的部署。恰在此時,呂產的心腹幕僚賈壽從齊國風塵仆仆趕回,帶來了更詳細、更可怕的軍情。
“大王!大事不好!”賈壽顧不得禮儀,衝入呂產處理公務的宮室未央宮某殿),聲音嘶啞,“齊王劉襄聯合了琅琊王劉澤,儘發兩國之兵!灌嬰大將軍率軍東出滎陽防禦東方諸侯的要塞),卻……卻按兵不動,與齊王暗通款曲!諸侯大軍,不日將兵臨城下!長安城內,周勃、陳平必有異動!大王,危在旦夕!速速進宮,控製皇帝和太後少帝及名義上的太後),占據未央宮,發號施令討逆啊!”賈壽報警,形勢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