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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鹽鐵之議(1 / 2)

鹽鐵之議帝國國策的唇槍舌劍公元前81年)

1:長安城來了群“怪人”公元前81年夏)

盛夏的長安,熱浪裹挾著塵土,黏糊糊地沾在行人臉上。朱雀大街上卻比往常更熱鬨了幾分。一支支風塵仆仆的車隊,或是幾匹瘦馬馱著簡陋行囊的人,正艱難地穿過熙攘人流,向著未央宮方向彙集。他們穿著各色粗布深衣,有的漿洗得發白,有的打著補丁,與長安城內錦衣華服的貴胄、精乾利落的官吏形成了鮮明對比。這些人,正是從大漢帝國各郡國被征召而來的“賢良”與“文學”。

“看哪,又來了一群!”一個賣胡餅的小販用汗巾抹著脖子,朝旁邊茶水攤的老板努努嘴,“聽說是從東海郡今山東南部)來的,走了怕有一個月!嘖嘖,瞧那領頭老丈,鞋都快磨穿了!”

茶水攤老板眯著眼,看著那隊人。領頭的是個清瘦老者,須發灰白,麵色疲憊卻眼神清亮,不時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街道兩旁略顯蕭瑟的店鋪,或是牆角衣衫襤褸的乞兒。他身後跟著幾個同樣樸素的年輕人,背著沉重的書箱竹簡。

“這架勢……是要出大事啊?”茶水攤老板壓低聲音,“朝廷把這麼多‘嘴皮子’弄來長安乾啥?聽說禦史大夫那邊,最近可繃得緊!”

小販嗤笑一聲:“乾啥?吵架唄!聽說要論鹽論鐵,論怎麼從咱們老百姓兜裡掏錢!”他聲音大了些,引得幾個路過的賢良文學側目,眼神裡帶著憂慮和探究。

那清瘦老者——東海郡推舉的文學魯萬生,恰好聽到了小販的話,腳步微微一頓。他身旁一個年輕弟子憤憤不平道:“先生,您聽聽!市井小民亦知鹽鐵之苦!這官營專賣,害民久矣!”

魯萬生擺擺手,示意弟子噤聲,低聲喟歎:“民怨沸騰,已非一日。吾輩此來,非為舌辯勝負,實為生民請命。”他望著巍峨宮闕的方向,眼中既有期待,更有沉重:“但願……那殿堂之上,能聽得進這民間疾苦之聲。”

與此同時,未央宮的另一側,禦史大夫府衙內氣氛凝重得如同冰凍。

桑弘羊獨自一人坐在書案後。這位年近七旬的老臣,頭發已全白,瘦削的臉上溝壑縱橫,唯有一雙眼睛,依舊銳利如鷹隼,此刻卻布滿了血絲和壓抑不住的怒意。他將一份來自丞相府的公文重重拍在案上,竹簡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豈有此理!”桑弘羊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被壓抑的暴怒,“召集一群鄉野腐儒,妄想動搖國本?!霍子孟霍光字)此舉,究竟是何居心!”

他猛地站起身,急促地在室內踱步,絳紅色的官袍下擺隨之晃動。案幾上,堆滿了各地呈報的鹽鐵、均輸賬冊,還有幾塊作為樣品呈上來的鹽錠和鐵器。一塊官鹽顏色黯淡,夾雜著灰黑色雜質;一件官造鐵犁頭,邊緣粗糙,刃口卷鈍。

桑弘羊的目光掃過這些物品,眉頭鎖得更緊。他並非不知弊端!但在他心中,這些弊病與鹽鐵官營帶來的巨大利益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他的思緒回到武帝時期:狼煙四起,鐵騎出塞!數十萬大軍遠征匈奴、平定四夷!那如山如海的糧秣、甲胄、刀箭、軍餉從何而來?沒有鹽鐵專賣、均輸平準這些國庫支柱,如何支撐那曠古爍金的赫赫武功?沒有這些源源不斷的財政源泉,大漢何以威震寰宇,打出這“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氣魄?高祖白登之圍的恥辱,豈非昨日?!

“腐儒隻知空談仁義,何曾見過邊關將士浴血!何曾見過府庫空虛,無錢買糧買鐵的窘迫!”桑弘羊對著空寂的廳堂低吼,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對抗整個即將到來的風暴,“國無重器,何談安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若無強兵懾服四夷,邊患再起,那些腐儒能靠嘴皮子退敵嗎?!”他抓起那塊劣鹽,青筋暴起的手狠狠攥緊,粗糙的鹽粒刺痛了掌心,卻遠不及他心中的憤怒和憂慮之痛。他知道,一場關乎他畢生信念和帝國未來的風暴,已在弦上。

本章警示:當廟堂的宏圖撞上民間的疾苦,政策便不再是冰冷的條文。鹽鐵官營的秤砣上,一邊是國力的鐵拳,一邊是百姓的飯碗,每一次挪動都重若千鈞。

2:未央宮前殿的“戰場”公元前81年秋)

未央宮前殿,莊嚴肅穆的皇家氣象被一種奇異而緊張的對峙氣氛打破。大殿中央,東西兩側涇渭分明。

西側:禦史大夫桑弘羊端坐首席,身後是他精心挑選的得力乾將——精通錢穀刑名的丞相史丞相府屬官)和禦史禦史府屬官)。他們神情肅穆,腰杆筆直,麵前案幾上堆滿了卷帙浩繁的賬冊、律令文書以及算籌、地圖等工具,像一群嚴陣以待的將軍和參謀。

東側:則是六十餘位被征召而來的郡國賢良文學。他們大多衣著簡樸,麵容或滄桑或清臒,年齡從三十餘歲到六七十歲不等。首席是幾位德高望重的名儒。他們的案幾上,除了經書典籍,還赫然擺放著一些刺眼的“物證”:色澤灰暗、帶著苦味的粗劣鹽磚;卷刃缺角、粗笨不堪的鐵鋤鐵犁;還有幾張皺巴巴的絹帛,密密麻麻寫滿了百姓按下的手印——那是沉甸甸的萬民書。空氣中仿佛彌漫著田野的塵土和汗水的氣息,與殿宇的檀香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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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位之上:大將軍霍光一身玄色常服,麵容沉靜如水,目光深邃難測。他身邊坐著丞相田千秋等幾位重臣。霍光,這位帝國的實際掌舵者,今日更像是一位高深莫測的仲裁者。

“此番召諸君入朝,”霍光的聲音平穩開場,聽不出情緒,“乃陛下憂心國事,欲廣納諫言,察問民間疾苦,得失安所。鹽鐵、均輸、酒榷酒類專賣)諸策,施行有年,利弊如何?邊備與民生,孰輕孰重?今日殿議,務求直言,暢所欲言。”

話音剛落,桑弘羊麾下的一位年輕禦史率先發難,矛頭直指鹽鐵私營的“惡果”:

“昔鹽鐵未專營之前,富商大賈煮海為鹽,采山冶鐵,坐擁巨利!彼等交通王侯,役使貧民,富可敵國!鹽價高低,全憑其意;鐵器良劣,任其把持!小民仰其鼻息,苦不堪言!朝廷收其利權,實為抑製豪強,均貧富,安社稷!此乃根本大計,豈容置疑?”他語速極快,引經據典,試圖用邏輯和氣勢壓製對方。

賢良文學這邊,一位來自關中的中年賢良,魏延平,猛地站起身。他體格結實,麵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耕作之人,聲音洪亮有力,帶著濃濃的關中口音:

“禦史大人說得好聽!抑製豪強?我看是養出了更大的蠹蟲!”他毫不畏懼,拿起案上那塊劣質鹽磚,高高舉起,聲音因激動而顫抖:

“諸位大人看看!看看這官鹽!粗糲如沙,苦澀難咽!為何?鹽吏盤剝克扣,以次充好!官定鹽價幾何?每石三百錢!可到了俺們關中百姓手裡呢?層層加碼,運費、損耗、胥吏的‘辛苦錢’!一石鹽要賣到七百錢!七百錢啊!俺們一家老少在地裡刨食一年,能掙幾個七百錢?買不起官鹽,就隻能淡食,老人孩子渾身浮腫!這難道就是禦史大夫口中的‘利國便民’?!”

他將鹽磚重重頓在案上,又抄起那柄卷刃的破鐵犁:“再看這官造的鐵器!鈍得連草都割不斷!價錢還死貴!俺們村張大戶去年咬牙買個新犁頭,使了不到一季,豁口卷刃!去鐵官那裡討說法?門都進不去!胥吏隻會推諉:‘就這成色,愛要不要!’這叫俺們怎麼種地?怎麼活命?!”

他眼眶泛紅,指著那份萬民書:“這上麵,是俺們鄉裡幾百戶人家咬破手指按下的血印!求朝廷可憐可憐俺們莊稼人!罷去這害人的鹽鐵官營吧!”魏延平的聲音如同控訴的號角,充滿了底層百姓的血淚辛酸。殿內一片寂靜,許多賢良文學麵露悲憤,用力點頭。桑弘羊身後的官員們則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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