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秦淮河畔,燈火輝煌,歌舞升平。
一座名為“醉仙樓”的酒樓裡,更是熱鬨非凡。
新科進士羅宇,正被一群狐朋狗友簇擁在主位上。
他喝得滿臉通紅,一手摟著美豔的歌姬,一手舉著酒杯,好不瀟灑。
“來來來!諸位兄弟,滿飲此杯!”羅宇大著舌頭喊道,“今日,是我羅某人金榜題名的大喜之日!從今往後,我羅宇也是朝廷命官了!哈哈哈!以後在金陵城裡,誰敢不給我羅某人麵子!”
“那是自然!羅相公前程似錦,我等以後,還要多仰仗羅相公提攜啊!”旁邊的酒肉朋友們,紛紛舉杯恭維。
羅宇聽得是心花怒放,得意忘形。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巨響,雅間的房門,被人一腳從外麵踹開!
木屑紛飛中,兩名身著黑色官袍的皇城司校尉,如同兩尊殺神,闖了進來。
屋內的喧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愣在了原地。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好大的狗膽!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嗎?”
酒樓的掌櫃,仗著自己背後有人,第一個反應過來,色厲內荏地喝問道。
其中一名校尉,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一個大耳刮抽過去。
“啪!”
清脆的耳光響起,那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酒樓掌櫃,如同一個破麻袋般,直接被抽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吐出一口血和兩顆牙齒。
校尉甩了甩手,仿佛隻是拍掉了一隻蒼蠅。
這掌櫃的也是有點東西,都被抽成這樣了,還敢跳起來放狠話:“你們......你們好膽!知道我這醉仙樓的東家是誰嗎?即便你們是官差.......”
“聒噪!”
皇城司校尉打斷他的話,冷冷地說道:“我管你的東家是誰!若是不服,讓你東家親自去皇城司說話!”
皇城司!
這三個字,如同兩道晴天霹靂,在所有人的腦中炸響!
在南京城裡,你可以不知道中書省在哪,但你不能不知道皇城司意味著什麼!那是皇帝的爪牙,是黑夜裡的閻王!被他們盯上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
“誤會!官爺!都是誤會啊!”
挨打的掌櫃,顧不上滿嘴的血,連滾帶爬地跪在地上求饒:“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官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吧!”
“滾開!”校尉冷冷地說道:“皇城司辦案,閒人退避!”
“是是是......”掌櫃的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沒了狗擋道,皇城司校尉那不帶絲毫感情的目光,掃視著屋內已經嚇傻了的眾人,最後,落在了麵如土色的羅宇身上。
“你,就是羅宇?”
剛才還醉醺醺的羅宇,此刻酒已經全醒了,嚇得“撲通”一聲,從椅子上滑了下來,癱軟在地,褲襠裡,傳來一股騷臭味。
“我……我……”
他抖得像篩糠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拿下!”
校尉一聲令下,另一名校尉上前,像拎小雞一樣,直接將羅宇提了起來。
就這樣,前一刻還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新科進士羅宇,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兩名皇城司校尉,如同拖死狗一般,拖出了醉仙樓。
等待他的,將是比大理寺地牢,恐怖百倍的黑暗。
......
皇城司的詔獄,與大理寺的地牢,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果說大理寺代表的是律法和程序,那麼皇城司代表的,就是皇帝的意誌和絕對的暴力。
這裡沒有驚堂木,沒有“威武”的喝聲,隻有無儘的黑暗、壓抑的沉默,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那淡淡的血腥味和絕望的氣息。
羅宇,被拖進了這裡。
前一刻,他還是秦淮河上眾星捧月的羅相公;
這一刻,他成了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