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少宰吳敏也投敵了?”
東京,皇宮內傳來一陣驚呼。
太子趙楷猛地抬起頭,手中的竹簡險些滑落在地。
他盯著跪在殿中稟報的探子,臉色陰沉得近乎滴出水來。
這一刻,殿中空氣凝固到幾乎令人窒息。
探子額頭觸著寒徹如冰的地磚,低著頭,聲音不敢高過耳語。
“殿下,屬下隻見吳敏等人夜中攜從,直奔南軍行宮,大門一開便入營中,之後之事……不知。”
趙楷握緊了禦案的棱角,青筋在手背上突起。
他不知道的是,那群人昨夜就已在祥符縣行宮外,跪求恩赦時,被崇禎一聲令下,三十餘顆人頭滾落在地,血濺如注。
偽朝少宰吳敏,位列宰相的他,也不過是錦衣衛刀鋒下的一具冰冷屍體。
探子猶豫了一瞬,像是要吐出一口燙人的烈酒,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乾脆一咬牙:
“不僅如此……連樞密使杜充,也在昨夜帶著親兵,以巡查城防為由,從北門……悄然溜走。”
“什麼!!”
一聲暴喝幾乎震破大殿的屋簷。
趙楷徹底炸了!整個人猛地直起,五指如鷹爪般緊扣禦案,眼神中閃著難以遏製的憤恨。
吳敏叛逃也就算了,文官而已,守城能力幾乎沒有。
但杜充身為樞密使,掌東京城防,前日還信誓旦旦的說城在人在,怎麼一下子就跑了??
杜充跑路,等同於剜去了東京最後的核心武備力量。
城防空虛,士氣大損,這座城簡直就是一座懸空的危樓!
“好!既然爾等貪生怕死、棄我而走,那便由孤親自領兵,抵擋南軍!”
趙楷咬牙切齒道。
這一刻,他像是下定了某種絕決的決心,發狠道:“兄弟之間,隻能留一個,來個宣化門對掏,誰贏誰是皇帝!”
次日清晨。
霧氣翻湧,寒鴉驚飛。
東京南麵,二十萬南軍鐵甲森然,如潮水洶湧而至,戰鼓沉悶如雷,震得城磚都在輕顫、
旌旗如林,密密麻麻的軍陣鋪滿視野,金屬的寒光如同冰河倒灌,直逼城下。
女牆之上,兩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偽帝趙佶與太子趙楷。
他們披著厚裘站在涼風中,麵容緊繃。
表麵上擺出一副負隅頑抗的姿態,但心底清楚得很,如今的駐守,不過是為所謂的談判多添幾分籌碼。
南陣中央,鎏金雕刻的鑾駕緩緩向前推進。
崇禎全身披甲,盔頂金虎怒目,戰袍上的龍紋隨風翻卷,站在車前,長風獵獵中,眼神像兩道鋒銳的冷刃,穿越晨霧,直射城頭。
短暫的對視之後,崇禎朗聲質問:“太上皇,你何故謀反?!”
這一句話,將城頭的空氣震得凝停。
城上士卒麵麵相覷,誰也沒想到,這位南軍皇帝,會在二十萬大軍壓境的陣前,用“謀反”二字質問昔日的天子趙佶。
趙佶怔了怔,自己當了近三十年皇帝,此生第一次有人當麵如此斥問,還被扣上謀反的帽子?
他張了張嘴,困惑道:“我是你父皇啊,這……這怎能叫謀反呢?”
在他觀念裡,隻有兒子造父親的反,哪有父親造兒子的反?簡直倒反天罡!
“放屁!”
崇禎的嗬斥像平地雷霆:“你早已退位,朕是大宋正統的天子!你擅自複位,即是謀逆!更何況你那皇位,乃金賊所冊,認賊作父、辱沒宗廟!你也配當朕的父親?”
這一席話擲地有聲,城上不少軍士的目光已開始動搖。
眼看己方軍心動搖,趙楷怒斥道:“大膽,你身為人子,何敢與父皇如此說話!”
“閉嘴!”崇禎目光一轉,落向趙楷,如旋刀般逼人:“你也配教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