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悉宗輔定下的方案:割出薊州、順州,撤宗翰元帥之位,這就是底牌,但如何在談判桌上保住剩下的“肉”,就看他這一趟的應變了。
與此同時,王倫也在燕京收到崇禎的旨意。
聖諭簡明扼要:“卿前功甚偉,今金國複請議和,可趨順州再談。”
王倫抬眼看向天光,心底已有盤算。
第一次赴會,他是單槍匹馬闖入金營,這不是缺人,而是有意為之。
一方麵是施壓,讓金人看出大宋誌在必得;
另一方麵,也是震懾,對方若真敢殺使,那便是給宋軍壓境的借口。
可第二次不同了,如今金國主動再提和,定是答應了一些條件,那麼就該拿出正式的團隊與場麵,去把這份讓步落實成白紙黑字。
“這不僅是給金人看的陣勢,更是給天下看的憑據,”王倫想,“也是給後世史官、朝臣們留下鐵案,北伐可不是白打的。”
於是,王倫帶上鴻臚寺幾名資深官員,專責全程筆錄與謄抄合約草案,以免事後各執一詞。
又選了幾位精通律令的從官,一旦涉及割地、交接、防線劃分,便可隨時引經據典、搬出法理依據。
臨行前,王倫隻淡淡吩咐一句:“記住,該寫的寫,該記的記,不該記的……咱們心裡有數。”
幾位官員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笑容。
他們哪會不懂,這“不該記”的,多半就是王倫故意羞辱金人的細節與談判桌上的花招。
八月末,順州秋風漸起,比初夏涼意重了幾分,但白日的日頭依舊烤得人有些發燥。
議和會廳依舊是那一處,但這一次,宋方座後已多出幾張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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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簡文牘整齊鋪列,紙墨新鮮,墨香與室外的風混合在一處,帶著書卷的味道。
時立愛推門入內,身後跟著十餘名金國官員,有文有武,步履間依舊帶著慣有的威勢。
但當他看到宋方隊列整齊的席麵與筆墨俱全的官案時,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
宋人這是擺出了一副要把每一句話都刻在石頭上的姿態。
短暫的寒暄之後,王倫直接切入主題,氣勢依舊淩厲:“上次貴方言無可允,這次既複我,重啟議和,有話請直說。”
言下之意很明白:少廢話,有什麼誠意拿出來,不談拉倒。
時立愛這次語氣明顯柔和許多,笑著道:“我朝三軍與中樞合議,願割薊州、順州兩地,以示兩國和好之誠。”
王倫微微抬眼,折扇慢搖:“隻兩州?”
“並撤東路元帥完顏宗翰之職,以平貴國宿怨。”時立愛補了一句。
話音未落,金方一名武官忍不住冷哼,顯然對撤掉完顏宗翰的元帥之位心有不甘。
王倫像沒聽見,緩緩合上折扇,心中冷笑。
撤職?今天撤,明天就能換個名頭再封,何足為憑?
不過,讓金人殺掉戰功赫赫的開國元勳,顯然不現實。
但王倫也明白,金人既敢割兩州,又願撤完顏宗翰之位,就是傳遞出一個信號:他們這是真想議和了!
心中底氣更甚。
王倫順勢擺出架勢,慢悠悠地說道:“既無法殺完顏宗翰,也可用彆的補償,比如,割讓雲州和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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