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時立愛終於點頭。
鴻臚寺一名書記官精神一震,立刻俯身提筆,蘸墨飛書,把“檀州割讓”清清楚楚記入談判記錄,不留一絲模糊的餘地。
毛筆落在竹簡上的沙沙聲,像是鐵錘釘進了金人的心口。
“痛快!”
王倫仰頭一笑,喜笑顏開。
正在金方官員心情沉沉之際,王倫又隨口一提:“我看媯州也不錯,不然也割了吧。”
媯州,即後世的張家口懷來一帶,地處山河交界,也是潛在的要衝。
“你莫要得寸進尺!”時立愛終於按捺不住,語氣驟冷。
王倫卻隻是把玩折扇,懶洋洋地答:“談判嘛,總得要談,議和嘛,以和為貴,貴使莫要生氣!”
一旁幾位金國武官的眼神像淬了毒,緊緊盯著王倫,恨不得立刻將這個油滑的宋廷大員生吞活剝。
眼見場麵陷入僵持,王倫忽然話鋒一轉,大手一揮:“既不願多割地,也行,再加上賠款。”
“賠款?”時立愛眉頭皺得像兩道彎刀。
“是啊,”王倫一本正經道,“你們金人劫我州縣,焚我倉廩,擄我百姓上千萬,這個仗,不管是兵去馬來,總該有人負責吧?我朝的民夫、糧草,可都是真金白銀!”
時立愛索性攤開雙手,冷冷道:“我大金國經濟條件有限,每年得靠劫掠彆國彌補,如今大動兵事,哪還有銀子賠?”
王倫故作恍然:“哦,原來如此啊……就是說,劫彆人家的時候,你們腰杆硬得跟槍杆似的,讓人劫回來時,你們這腰杆就軟得像蒸籠裡的麵條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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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唰”
書記官毫不猶豫,將這一句字字記下。
筆尖在紙麵的一劃一頓,將這句羞辱刻進了史冊。
時立愛眼角抽動了一下,斜睨著那字,卻沒發作。
他比誰都清楚,這種言語一旦傳出去,便會成為千古恥笑。
想到金國是的窮鬼,王倫也不再要求賠款,其實這個隻是談判的籌碼之一。
“去帝號呢?”王倫換了個話題,“貴國該不會也要拒絕吧?”
時立愛的臉色瞬間冰冷下來:“更不可行!連西夏都敢自稱皇帝,我大金豈能受你南朝削帝號之辱?該談的不該談的,總要有個界限!”
王倫微微前傾,笑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界限?我們的界限,是燕雲十六州,這是當年你們滅遼後親口答應給我朝的!是你們失信在前,如今卻還敢與我講界限?爾等好生不講道理!”
被對方嘴皮子懟的,時立愛有些心火上湧,卻又不好反駁。
畢竟這事的確是金人乾的不厚道。
而且,這件事說到底,是宋金兩國聯合起來滅遼,而時立愛本人,原就是遼國臣子。
這相當於,有人當著自己的麵,說我和某某合夥要抄你的家,我們說好了我分堂屋,抄完家後某某卻反悔自己占了堂屋。
這讓人怎麼不尷尬?
時立愛喘了幾口粗氣,乾脆轉回正題:“王尚書,實不相瞞,欲求長久之和,當以現有軍情為重,薊、順可割,宗翰可撤,但其餘,恕難從命。”
“那媯州……”
王倫話未儘,時立愛已擺手:“不可。”
王倫忽然眯起眼,退了一步:“那這樣,我們不要賠款,也不讓你們皇帝去帝號,但媯州,我大宋必須要!”
他反手一指案上地圖:“媯州是燕京西北的門戶,你們守著它,就是守著刀柄抵著我脖子,我怎麼向我皇交待?退一步,把刀柄交過來,我們才算真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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