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坤滿臉堆笑,不見昔日豪強的傲慢。
李椿一襲青色官服,麵容平靜,不帶絲毫表情,隻是微微頷首,便在張德坤的引導下,步入酒樓。
入席後,張德坤親自為李椿斟酒,端起酒杯,笑道:“李相公年輕有為,秉公辦事,實乃我太康百姓之福!老朽敬大人一杯!”
李椿舉杯,淺嘗輒止。
他明白,今日這頓飯,絕非簡單的宴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張德坤見時機成熟,便開始圖窮匕見。
他命下人拿出一個製作精美的木盒,盒中赫然是幾卷泛黃的古舊地契和一些看似年代久遠的“免稅文書”。
“李相公,老朽今日請您前來,除了感謝相公對我太康百姓的治理之外,更有一事相告,希望能消除你我心中的誤會。”
張德坤說著,便將那些地契和文書一一鋪展開來。
“李相公請看。”張德坤指著其中幾份地契,上麵赫然蓋著模糊的“前朝賜田”字樣,以及一些宗族祭田、學田的證明。
“這些田產,並非我張家兼並所得,而是我張家祖上,在前朝便已蒙恩所賜,有些是曆代祖宗為宗族祭祀、興辦學堂而設的祭田和學田,按照祖製,皆可免賦免稅,無需清丈。”
張德坤甚至拿出一份偽造的官府印信,蓋在幾份“免稅文書”上,言之鑿鑿地聲稱:
“這些免稅文書,都是有官府憑證的,我張家世代忠良,這些田產皆有來路,大人您查閱的戶籍黃冊,恐有遺漏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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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椿看著這些“證據”,臉色依舊平靜。
拿起一份所謂的“前朝賜田”地契,仔細端詳。
這些東西,偽造得確實頗為逼真,若非細心查驗,尋常官員恐怕真會被蒙蔽過去。
然而,李椿是什麼人?
他可是新科進士,對宋代典章製度了如指掌。
一眼便識破了張德坤的伎倆。
“張家主。”
李椿放下地契,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冷笑:“你這些‘前朝賜田’的地契,印章模糊,且無明確的戶部或禮部備案。”
“至於這些‘免稅文書’,更是漏洞百出,我大宋立國百年,早已改弦更張,前朝之製,早已廢除,且我大宋有明確的宗族祭田和學田的申報與審批流程,需經州府備案,並由戶部核準,方可免稅,你這些文書,可有這些程序?”
李椿眼神銳利,直視著張德坤,一字一句地說道:“張家主,休要欺本官年輕!本官自上任以來,日夜研讀本縣戶籍黃冊,對太康縣的土地情況了如指掌!你張家隱瞞的田畝,本官心中有數!你這些所謂的‘祖傳地契’和‘免稅文書’,在朝廷清查麵前,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把戲,根本無法站住腳!”
張德坤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萬萬沒想到李椿竟然如此精明,一眼便識破了他的偽造,還當眾說出來。
真他媽的愣頭青,不給人臉麵!
“張家主。”李椿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語氣平靜:“本官今日來此,並非與你敘舊,而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朝廷清查土地,勢在必行,任何人膽敢阻撓,都將受到嚴懲!”
“你張家,是選擇主動申報,配合朝廷,保全家族,還是選擇負隅頑抗,最終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說罷,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
張德坤臉色鐵青,異常憤怒。
李椿的態度強硬,根本沒有談判的餘地。
自己原本精心準備的“軟抵抗”策略,完全泡湯了!
最終,這場所謂的“和解宴”,以不歡而散告終。
李椿起身,拂袖而去,隻留下張德坤一個人坐在酒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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