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沒有說話,緩緩地推開了耶律察哥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他甚至沒有去看臉上的血痕,揉劇痛的小腹,隻是用一種平靜到可怕的目光,看了一眼耶律察哥,又看了一眼烏林達坤離去的背影。
然後,一言不發,對著自己的部下,做了一個手勢。
“走,我們去修馬道。”
.......
子夜,中京城,內城馬道。
這裡是修繕工程的臨時駐地,陰冷、潮濕。
一千多名契丹士兵圍坐在幾堆篝火旁,氣氛壓抑得可怕。
他們沒有去修馬道,而是默默地擦拭著兵器。
蕭振坐在角落裡,一名親兵正用烈酒,為他清洗臉上的傷口。
酒精的刺痛,遠不及他心中的屈辱和怒火。
耶律餘睹的喊話,一遍遍在他耳邊回響。
“金賊給的狗項圈!”
“我們是奴隸!”
“你們是不是還算個契丹人!”
烏林達坤的那一鞭,那一句“契丹狗”,徹底抽碎了他心中最後一絲的幻想和忠誠。
“大哥……”副將湊了過來:“兄弟們……受不了了,耶律察哥那個混蛋,他也是契丹人,竟然幫著女真人……”
“他不配當契丹人!”蕭振冷冷地開口。
“大哥,我們反了吧!”
副將壓低了聲音,眼神如狼一般:“與其被這幫雜碎這麼羞辱,不如跟他們拚了!”
“拚了,然後呢?”蕭振問。
“殺出去!投奔耶律餘睹元帥!投奔宋軍!”
蕭振沉默了。
“大哥!”另一個百夫長也湊過來:“耶律元帥說得對,嶽元帥廢了牛頭稅!這才是活路!我們在這裡,連狗都不如!”
蕭振緩緩站起身,看了一眼圍過來的上千名兄弟。
他們的臉上,沒有恐懼,隻有被逼到絕路的決絕。
蕭振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了半塊烤得焦黑的乾糧。
“這是我阿娘省下來的口糧,她昨天托人帶給我,她說,家裡交了牛頭稅,這個冬天,怕是過不去了……”
“我本想……再忍一忍,等熬過這場仗,我……我解甲歸田,回去侍奉她……”
說著,蕭振的眼眶紅了,猛地將乾糧摔在地上,拔出了腰間的戰刀。
“可老子不忍了!!”
蕭振咆哮道:“為了一家老小能活下去!為了我們不再當狗!兄弟們!”
“在!”
上千契丹兵齊刷刷地站起,拔刀出鞘,寒光映照著一張張憤怒的臉。
“烏林達坤那個雜碎,現在正在西城門樓上喝酒!耶律察哥那個叛徒,也在那裡作陪!”
蕭振的聲音中充滿了殺意:“西門,是我們守了三年的地方!今晚,我們把它奪回來!”
“殺!殺!殺!”
“行動!”
一千多名契丹士兵,如同一群沉默的夜狼,湧出了駐地。
完顏撻懶和烏林達坤都以為,把他們調離了城牆,就等於是拔掉了他們的牙齒。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反而給了他們聚嘯而起、無人監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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