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越過大宋京師巍峨的正陽門時。
帝國的心臟,一如既往地在晨鐘聲中緩緩蘇醒。
小販們推著堆滿熱氣騰騰包子的木車,在巷口吆喝;
早起的學子們打著哈欠,走向國子監;
巡城的京營禁軍,懶洋洋地靠在城牆根,檢查著入城的腰牌。
一切,都一如往常。
“噠!噠!噠!噠!”
一陣急促到令人心悸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如同一道奔雷,從官道儘頭傳來!
“緊急軍情!讓開!!”
守門的都伯大吼一聲,士兵們慌忙將剛剛排起隊的百姓推開。
隻見一匹渾身被汗水浸透、口吐白沫的北方戰馬,以一種不要命的速度狂飆而來。
馬上的騎士,若不是身上那套早已被風沙和汗水凝成硬殼的宋軍製式皮甲,以及背上那麵代表著“八百裡加急”的紅翎小旗,幾乎要被當成北地來的難民。
“站住!何處軍報?”城門都伯按刀喝問。
騎兵沒有絲毫減速,熟練的從懷中掏出一卷火漆封死的竹筒,高高舉過頭頂!
“北伐大捷!!”
他甚至沒有走驛站專用的側門,而是直接衝過了正陽門的主門洞!
“北伐大捷!!!”
“北伐大捷!!!!”
騎兵一邊策馬狂奔,一邊用儘全身的力氣,高呼:
“北伐大捷!北伐大捷!嶽元帥攻克中京!!!”
聲音一路沿著正陽門大街而去。
“轟!!!!!”
整條長街,乃至是整座南京城,如同被點燃了引線的火藥桶,瞬間沸騰!
“什麼?!”
“他喊什麼?!中京?!是大定府嗎?!”
“嶽元帥……嶽元帥打下中京了?!天啊!”
“是真的!是真的!那是禦營的急腳遞!背著紅翎!”
一名眼尖的老兵,激動得渾身發抖:“快!快去告訴……告訴所有人!”
“贏了!我們贏了!”
“打到中京了!!打進草原戈壁了!”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著皇城的方向,向著秦淮河畔,向著城外的田野,瘋狂地擴散!
百姓們湧上了街頭,追逐著那名騎兵,儘情歡呼。
一名滿頭白發的老者,當街跪倒,朝著北方的天空,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列祖列宗……你們看到了嗎……王師……王師打回去了!!”
酒樓的掌櫃直接將酒壇子搬到了門口,對著人群大喊:“今日酒水,全免!賀嶽元帥大捷!”
鞭炮聲,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毫無征兆地劈裡啪啦響了起來!
這不僅僅是一場勝利。
而是自大宋立國以來,數百年積弱的徹底宣泄!
更是自大唐衰亡,幽雲十六州淪喪以來,中原軍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以雷霆萬鈞之勢,踏足了那片被視為不可戰勝的北方草原!
中京大定府!
那是遼國的故都,金國的重要城池!
在過去,那是地圖上一個遙不可及、想起來便令人窒息的名字!
而今天,它被大宋攻克了!
秦淮河畔,一處幽靜的宅院。
與滿城的喧囂沸騰相比,這裡安靜得如同被時光遺忘。
一位麵容清麗、卻難掩憔悴的中年美婦,正坐在窗前,怔怔地看著院中那棵枯黃的梧桐。
李清照。
自丈夫趙明誠去世,這位曾經才冠天下、明媚如春光的女詞人,心已經死了大半。
她獨居在南京城賜予的宅邸中,沉寂了數年,不再寫那些風花雪月的詞,也很久,沒有再給那位欣賞她才華、曾數次與她書信往來的大宋天子崇禎皇帝,寫過一封信。
李清照隻當自己是個閒散的女詞人,每日讀書彈琴修養人生。
“夫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