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雲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一絲少年人的羞澀與驕傲,對著那個方向,鄭重地擺了擺手。
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種名為“英雄”的感覺。
迎接嶽飛入京的歡迎儀式浩大熱鬨。
人群中興奮不已的陸遊對今日記憶深刻。
許多年後,他拿起筆,寫下“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的不朽詩篇。
兩個未來的文武星辰,在這一刻,以這樣一種奇妙的方式,交彙而過。
.....
隊伍的後方,契丹將領耶律餘睹,則完全是另一種心情。
他騎在馬上,同樣被眼前的繁華,震撼得無以複加。
他在遼國的上京長大,也見過金國的會寧府。
但那些所謂的“都城”,與眼前的南京相比,簡直就像是鄉下的村鎮。
這衝天的富貴,這如織的人流,這堅不可摧的城池……
耶律餘睹第一次,對“大宋”這個概念,有了最直觀、最敬畏的認識。
原來,他們契丹人和女真人,在草原上爭鬥數十年,所爭奪的,不過是這頭沉睡雄獅門口的幾塊骨頭。
而如今,這頭雄獅,醒了。
震撼之餘,耶律餘睹的心中,充滿了揮之不去的恐懼。
一路南下,他聽到了一些風聲。
“三姓家奴”、“包藏禍心”、“當誅之而後快”……
這些詞語,像一根根毒刺,紮在他的心頭。
看著兩旁那些歡呼的百姓,耶律餘睹總覺得,他們的笑容背後,藏著敵意。
自己,終究是個“外人”。
是個隨時可能被推出去,當作戰功的祭品,或是平息朝議的犧牲品的“降將”。
耶律餘睹不由得,將自己的身體,向著嶽飛的帥旗,又靠攏了幾分。
在這座繁華而又陌生的城市裡,那麵“嶽”字大旗,是他唯一能看到的,可以庇護自己的港灣。
在禮部官員的引導下,盛大的歡迎儀式,終於在皇城根下,落下了帷幕。
嶽飛一行人,被暫時安置在了禮部下轄的會同館。
這裡是京師南京最頂級的館驛,專門用來接待外番的王公使節,或是像嶽飛這樣,功勳卓著、奉詔回京的方麵大員。
館驛之內,打掃得一塵不染,陳設奢華。
嶽飛卻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從鎮陽門到會同館,一路之上,他沒有看到任何一位,來自兵部或樞密院的同僚。
甚至,連左丞相張叔夜,都沒有露麵。
這,不合常理。
那扇緊閉的宮門背後,那位讓自己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天子,究竟在想什麼?
嶽飛坐在窗前,看著窗外那漸漸沉下的暮色,陷入了沉思。
按照大宋朝的慣例,像在外征戰立下大功的元帥回京,皇帝要麼在當天或次日,便會立刻“單獨召見”,以示恩寵有加,君臣無隙。
要麼,便會等到最近的一次大朝會,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公開嘉獎。
單獨召見,是私誼,是信重。
朝會召見,是公事,是禮數。
以嶽飛和崇禎皇帝的關係,必然是前者。
但遲遲沒有收到宮中的召見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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